星陨的意念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的不灭星火,虽微弱,却带着一种斩断纠结、直面淋漓鲜血的决绝。这决绝,并非否认罪责,而是背负着罪责,依然选择前行!
周围的所有的一切,都在不断的破碎着,到最后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强烈的白色光芒。
强光散去后,星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绝对寂静、绝对纯白的空间里。这里空无一物,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无边无际的白。
而在他的正前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同样的身高,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穿着。但那个“星陨”的眼神,却冰冷、空洞,不带丝毫情感,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又像是剥离了一切人性的镜像。
“终于面对我了?”镜像星陨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漠,“承认吧,你所有的努力,不过是自我感动的徒劳。你改变不了任何注定的悲剧。”
星陨心中剧震,他瞬间明白了。这不是简单的外界幻象,这是他内心最深处、对自我存在意义的最大质疑的具象化!是这个镜像,在操控刚才所有的负面场景!
“你不是我。”
星陨盯着对方,努力稳住心神。
“我才是真正的你。”镜像冷漠地反驳
“剥离了那些无谓的情感、幼稚的希望、可笑的责任感之后,最本质、最清醒的你。看清现实吧:穿越是意外,拯救是错觉,你所谓的‘先知’,不过是更大棋局里一枚棋子的可怜自觉。江南的死是必然,世界的倾覆是注定,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需要被修正的‘时痕’。”
他的话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精准地切割着星陨试图重建的心理防线。
“不……”星陨咬牙
“至少我挣扎过,我尝试过!不像你,只会躲在绝望背后犬吠!”
“挣扎?尝试?”
镜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表情”的东西
是一种极致的嘲讽
“看看结果。村庄因你而毁,信任因你而失,连最后的希望(江南)也因你的干扰而加速消亡。你的‘行动’,正是灾难的催化剂。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抵抗,融入这片虚无,让一切回归‘常数’。”
纯白空间开始挤压过来,带着一种消融一切的意志。镜像星陨向他伸出手,那手上散发着与冰棺同源的、令人心智冻结的寒意。
“来吧,接受真相。停止这无意义的痛苦。”
星陨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熟悉又陌生的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诱惑。放弃,似乎真的能解脱一切重负……
可是……
林羽凡叼着烟满不在乎的脸、王磊在实验室里兴奋手舞足蹈的样子、李鸣山沉默却坚实的背影、重建区工地上那些汗流浃背却眼神明亮的普通人……甚至,江南那孩子发烧时痛苦的蹙眉……
“这些,我都会解决的,我会守护这些的。”
那个镜像星陨冰冷空洞的脸上,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一种被触及核心逻辑的惊怒。
“守护什么,新生?可笑!”
镜像的声音不再平淡,带上了尖锐的讽刺
“你守护了什么?你只是用一部分生命的鲜血,去浇灌另一部分你认为‘更重要’的生命!你这般行径,与波色族进行‘筛选’有何本质区别?不过是以救世主之名,行刽子手之实!”
这句话如同毒刺,狠狠扎向星陨。这正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自己是否在无意识中,扮演了类似“裁决者”的角色?
但这一次,星陨没有退缩。他迎着镜像锐利的目光,灵魂深处那点“异世”的印记灼灼生辉,让他获得了一种超脱于此世宿命般的视角。
“区别在于,”
星陨一字一顿,目光如炬
“波色族视我等为牲畜,其筛选是为了奴役与收割。而我,身在局中,血亦染手,但心向光明!我无法拯救所有人,我之抉择必沾罪孽,但我所求,非一己之私利,非一族之独存,而是让‘人族’这个文明的火种,拥有继续燃烧、乃至燎原的‘可能性’!”
他向前踏出一步,尽管精神体布满裂痕,气势却开始攀升。
“你说我刽子手?没错!在这末世,优柔寡断即是最大的残忍!若必须以部分牺牲换取整体存续,这罪,我认!这债,我背!但若因惧怕沾染罪孽而畏缩不前,任由灾难吞噬一切,那才是对所有生命真正的背叛!”
镜像星陨周身的冰冷气息开始紊乱,纯白空间出现道道裂痕,仿佛无法承受这种基于“承担”而非“否定”的强大意志。
“强词夺理!”
镜像厉喝,身影模糊,化作无数面镜子,从四面八方映照出星陨各种失败的、痛苦的、沾染鲜血的瞬间,试图用更具体的景象瓦解他的信念
“看看这些!这就是你所谓的‘可能性’!建立在白骨与怨恨之上的可能性!”
星陨环视那些镜象,目光扫过每一张痛苦的面容,每一片染血的废墟。他的眼中确有悲痛,却不再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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