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城巍峨的轮廓已清晰可见,其规模远超北域任何一座城池,城墙由某种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巨石垒砌,高逾千丈,铭刻着无数繁复的阵法符文,隐隐与地脉相连,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稳固与厚重感。城门口车水马龙,各族修士往来如织,气息强弱不一,但即便是最弱的,也有着筑基期的修为,金丹、元婴随处可见,甚至偶尔能感受到化神修士隐晦的气息掠过。
林枫并未急于入城,而是在距离天元城尚有百里之遥的一处僻静山谷停下了脚步。山谷清幽,灵气虽不及城池附近浓郁,却也清新自然。他于此地盘膝坐下,并非调息,而是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关乎他自身的混沌洞天。
心神沉入丹田,那三十丈方圆的混沌洞天静静悬浮。大地雏形荒芜,天空星辰暗澹,地火水风缓慢演化。与外界灵界核心相比,洞天内的灵气显得稀薄而原始。
“混沌演化,万物生发……光靠自行衍化和吸收我的灵力,速度还是太慢了。”林枫心念一动,目光扫过山谷。谷中草木葱茏,虽非灵植,却也生机勃勃。更有一些野兽穿梭林间,懵懂无知。
他伸出右手食指,指尖一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混沌生灭、造化真意的灵力缓缓凝聚。他对着山谷中一株最为普通的青草,轻轻一点。
“点化。”
那缕混沌灵力如同最精妙的刻刀,又如同生命的源泉,瞬间没入青草之中。
刹那间,那株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蜕变!草叶变得晶莹剔透,脉络中流淌着澹澹的灵光,原本普通的气息陡然变得灵动起来,开始自发地吸收周围微薄的天地灵气!虽然依旧脆弱,但其生命本质,已从凡草跃升为了最低等的灵植——蕴灵草!
这便是林枫以自身混沌大道,结合对生命法则的领悟,施展的“点化”之术!并非创造,而是激发其内在潜能,引导其生命层次跃迁!
他并未停止,指尖连点。
一株老树树皮皲裂,焕发新芽,枝叶间有灵雾缭绕,化为雾松。
一块顽石表面泛起温润光泽,内蕴一丝土行精气,化为纳元石。
一只懵懂的山鹿,灵智初开,眼眸中多了几分灵动,虽未成妖,却已踏上灵兽之途。
林枫并未大规模点化,只是随手为之,试验此法。他能感觉到,每一次点化,都消耗他一丝细微的混沌本源,但同时对“生命创造”、“造化之功”的领悟也加深了一分。而被点化的草木、兽类,其散发出的微弱生机与灵性,竟能隐隐与他产生联系,反哺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自然气息,融入他的混沌洞天。
洞天之内,那荒芜的大地似乎因此而多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生机,演化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
“点化万物,反馈己身……这或许也是壮大洞天的一条路径。”林枫若有所思。这不同于掠夺,而是一种共生与引导。
做完此事,他目光转向山谷外,那条通往天元城的官道。此刻,正有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在数十名护卫的簇拥下,拖着满载货物的车辆,艰难前行。那些护卫大多只是炼气期,为首的队长也才筑基初期,穿着破旧的皮甲,武器粗糙,脸上带着风霜与警惕。
而在商队末尾,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衣衫褴褛、面色饥黄的少年,正吃力地推着一辆陷入泥坑的货车。他修为全无,只是个凡人,却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拼命想要将车推出。旁边几名修士护卫非但不帮忙,反而发出嗤笑声。
林枫的目光,落在了那少年身上。并非因为其可怜,而是他在这少年那浑浊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被苦难磨砺出的、极其隐晦的坚韧意志,以及……一丝连少年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自身命运的不甘与抗争。
“根骨虽差,心志却坚……可惜生于凡尘,若无机缘,终将埋没。”林枫心中微动。
他想起了北域,想起了天庭设立的万法阁与升仙榜。北域的新秩序,为有天赋者提供了上升之阶。但灵界广袤,如这少年般,身负潜力却因出身而蹉跎者,不知凡几。
“点将……”
林枫伸出另一只手,对着那遥远官道上的少年,隔空轻轻一拂。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气势恢宏。只有一缕无形无质、蕴含着“洞察”、“引导”、“赋予契机”意境的混沌神念,跨越空间,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正在奋力推车的少年眉心。
少年身体猛地一僵,推车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脑海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热流,突兀地从他丹田处升起,流向四肢百骸!与此同时,一段极其简单、却直指肉身淬炼本质的《基础引气锻体诀》,如同与生俱来般,烙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
他愣住了,茫然地看向四周,那些嗤笑他的护卫依旧在嗤笑,似乎无人察觉异常。
“愣着干什么!废物!快推车!”护卫队长的呵骂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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