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几张皱巴巴的信纸站在情报堂屋檐下,秋风卷着碎叶子打在脸上,凉得人心里发沉。刚从总部回来,周沧长老那句“证据不足,此事暂不宜声张”还在耳边打转,信纸里黑风寨与王怀安勾结的字句,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指发紧。
“林长老,您真就这么回来了?那王怀安明摆着跟黑风寨串通一气,要是不揪出来,往后咱们丐帮的日子更不好过!”小马从堂里跑出来,手里还攥着刚整理好的流民动向册子,脸涨得通红,语气里满是不服气。
我回头看了眼情报堂里忙碌的弟子,老郑正蹲在角落里整理账目,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其他几个负责街头巡查的弟子,也时不时往我这边瞟,眼里带着期待。我深吸口气,把信纸叠好塞进怀里,拍了拍小马的肩膀:“急什么?周长老说证据不足,不是说不管。咱们得先把窟窿堵上,再找新的证据。”
这话既是说给小马听,也是说给自己宽心。上次夜探黑风寨,虽然没拿到王怀安直接勾结的铁证,但从周虎屋里搜出的信件里,“王大人”“十五夜烧粮仓”“刘巡检配合”这些字眼,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劲。可总部那边顾虑重重,一来王怀安是主和派重臣,跟襄阳知府沾着亲,贸然动他容易引火烧身;二来信件上没署名,王怀安要是死不认账,丐帮反而会落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名。
“那咱们现在咋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十五那天出事吧?”小马急得直跺脚,鞋底子把地面的石子蹭得沙沙响。
我正想开口,老郑端着碗热茶走过来,把碗递到我手里:“林长老,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依我看,咱们先把粮仓的防备做足了。黑风寨要烧粮仓,总得有人接应,刘巡检那边肯定有问题,咱们盯着他准没错。”
我接过茶碗,指尖碰到温热的粗瓷,心里踏实了些。老郑说得对,与其纠结于总部是否立案,不如先做好应对。我喝了口热茶,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驱散了几分寒意:“老郑说得在理。小马,你带两个弟兄,盯着刘巡检的动向,他每天什么时候出城、见了什么人、跟谁说话,都记下来。老郑,你跟我去粮仓那边看看,把防备再加固加固。”
“好嘞!”小马立马来了精神,转身就去招呼弟兄。老郑也点点头,拿起墙角的草帽跟了上来。
丐帮的粮仓在襄阳城南,挨着护城河,是几间并排的大瓦房,周围用土夯了道矮墙,平时只有两个老弟子看守。我和老郑赶到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光洒在粮仓的瓦片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张老、李老,辛苦二位了。”我冲门口坐着晒太阳的两个老弟子拱了拱手。张老和李老都是丐帮的老人,头发花白,脸上刻满了皱纹,见我们来,慢慢站起身:“林长老来了。这粮仓好好的,咋突然要加固防备?”
我把黑风寨可能烧粮仓的事简单说了说,没提王怀安和刘巡检,怕他们年纪大了担惊受怕。张老听了,眉头一皱:“这群黑风寨的杂碎,真是胆大包天!林长老放心,有我们在,绝不让他们靠近粮仓半步!”
“光靠咱们几个肯定不够。”我围着粮仓转了一圈,指着矮墙说,“这墙太矮了,一翻就进来。老郑,你让人找些木桩子,沿着矮墙打一圈,再在木桩上绑上荆棘。另外,粮仓门口和窗户底下,都挖些半人深的坑,里面插上竹尖,铺上稻草做伪装。”
老郑点头应下,立马派人去准备材料。我又跟张老、李老交代:“从今天起,粮仓这边加派人手,白天四个弟兄巡逻,晚上六个,轮流值守。夜里别点灯,就靠听动静,一旦有情况,就吹哨子,咱们在附近安排了接应的弟兄。”
两个老弟子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我看着他们认真的样子,心里又想起那些没被重视的证据,说不清是憋屈还是无奈。现代社会讲究“证据确凿”,可在这南宋,官官相护,就算有证据,也未必能扳倒一个有权有势的官员。
正想着,小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攥着张纸条:“林长老,有情况!刘巡检刚才带着两个手下出城了,去了城西的破庙,跟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见了面,聊了没一会儿就走了。我让弟兄盯着破庙,自己先回来报信。”
我接过纸条,上面画着那个黑衣人的模样:身材高大,脸上有一道刀疤,穿着短打,腰间别着把弯刀。这模样,跟上次夜探黑风寨时遇到的一个小头目很像。
“走,去城西破庙看看。”我把纸条塞给老郑,拉着小马就往城西跑。城西的破庙我去过几次,是流民聚集的地方,平时乱糟糟的,正好给人提供了接头的掩护。
我们赶到破庙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破庙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我示意小马和随后赶来的两个弟兄在门口守着,自己贴着墙根,慢慢挪到窗户边,屏住呼吸往里听。
“……十五那天夜里,你带着人从粮仓后面的狗洞钻进去,刘巡检会把看守的丐帮弟子引开,到时候你们直接放火,烧得越旺越好。”说话的是个粗嗓子,正是周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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