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北大学807实验室内,那场汇集了全国智慧的“铸剑”大会战,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
远在万里之外,美国,马萨诸塞州,剑桥市。
麻省理工学院(MIT),那栋着名的、由无数个不规则几何体堆叠而成的斯塔特科技中心(Stata Center)内,一间视野极佳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显得有些凝重。
凯文·张教授,正靠在他那张宽大的赫曼米勒(Herman Miller)人体工学椅上,眉头,紧紧地锁着。
他的面前,摆放着三块巨大的4K显示屏。
最左边的屏幕上,显示着一组实验数据。那是一组关于新型碳纤维复合材料,在高温氧化环境下的力学性能衰减曲线。曲线的波动极大,毫无规律可言,像一团乱麻,清晰地,展示着实验的失败。
最右边的屏幕上,则是一篇他刚刚被一家顶级期刊“拒稿”的论文。审稿人的意见,客气,却也一针见血:“……作者提出的材料体系,具有很高的潜力,但实验结果缺乏足够的可重复性,且未能从机理上,对性能的随机波动,给出合理的解释……”
而在正中央那块最大的屏幕上,正静静地,显示着一篇文章的PDF页面。
页面的顶端,是那个让全世界所有科研工作者,都为之向往的、简洁而又醒目的Logo——Science。
文章的标题,他已经看了不下二十遍:
Self-healing Alloys: Material Rebirth via Phonon Focusing
作者单位,是那个,在几个月前,对他来说,还只是一个遥远东方国度里,江北大学的名字——Jiangbei University。
凯文·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波士顿那场惊心动魄的报告会之后,他就陷入了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焦虑之中。
作为MIT最年轻的终身教授之一,他一直站在世界材料科学的最前沿。他骄傲,自信,习惯了,去做那个“引领者”和“定义者”。
但江北大学的这篇工作,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头上。
他震惊的,不仅仅是对方所取得的、那种堪称“改写教科书”的成果。
更让他感到震撼,甚至是一丝恐惧的,是对方,实现这个成果的方式。
他点开论文的支撑材料(Supplementary Materials),再次,播放了那个,由一个名叫“Xu Tao”的学生,制作的“数字孪生”模拟动画。
看着屏幕上,那数百万个原子,在AI算法的驱动下,完美地,复现出实验中的每一个细节。看着那数万组工艺参数,在云端服务器上,被以一种暴力美学的方式,进行着高速的筛选和预测……
凯文·-张,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范式被颠覆的……危机感。
他自己的研究方向,是新一代的、用于航空航天领域的碳纤维复合材料。这个领域,同样,充满了无数个变量和不确定性。
纤维的排布方式、基体的化学成分、界面的结合强度、固化过程中的温度和压力曲线……
每一个微小的参数变动,都可能导致最终产品的性能,天差地别。
而他和他的团队,一直以来,所采用的,都是最传统的、堪称“手工作坊”式的研究方法——基于研究者的经验和直觉,去设计实验,然后,进行大量的、枯燥的、如同“买彩票”般的试错。
这个过程,极其昂贵,极其低效,而且,充满了偶然性。
“我们,太慢了。”凯文·张喃喃自语。
他看着自己屏幕上,那团乱麻般的失败数据,再看看江北大学那篇论文里,那条由874次实验和AI预测共同构筑的、堪称完美的98.7%的成功率曲线。
一种强烈的、被时代抛弃的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行。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必须做出改变。
他,也需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材料大脑”!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野草,再也无法被抑制。
但是,从零开始,去搭建一个如此复杂的AI系统,对于他这个,以实验科学见长的团队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需要,寻求外部的帮助。
凯文·-张打开了自己的通讯录。作为MIT的教授,他的人脉,遍布整个美国的科技和金融圈。
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人选。
一个,他在斯坦福大学做博士后时,认识的师兄。那位师兄,后来,没有选择留在学术界,而是投身到了硅谷的创业浪潮中。
凯文·张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是马克吗?我是凯文……对,好久不见。我需要你帮个忙。我想找一家,目前,在美国西海岸,做‘AI for Science’(AI赋能科学研究)这个方向,最顶尖的、技术最强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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