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望着石室中那白发老者,心中虽惊涛骇浪,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他目光如炬,缓缓道:“袁天罡?不,你绝非袁天罡。真正的袁天罡,早在蛇灵案破获之时,便已饮下陛下亲赐的毒酒,伏法身亡。此事乃本阁亲自经手,断无差错。阁下究竟是何人,竟敢在此冒充已死之人,故弄玄虚?”
那“袁天罡”闻言,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狄仁杰:“狄仁杰,你果然心思缜密,名不虚传。不错,老夫确实非那饮鸩而亡的‘袁天罡’。” 他缓缓站起身,一股不同于垂暮老者的沉稳气度自然流露,“然,蛇灵之根,岂止于袁天罡一人?其脉络之深,远超尔等想象。”
李元芳紧握链子刀,护在狄仁杰身前,厉声道:“既非袁天罡,藏头露尾,更属宵小之辈!还不报上名来!”
老者目光扫过李元芳,最终落回狄仁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老夫之名,早已随前隋烟消云散,不提也罢。尔等可称我……‘守陵人’。”
“守陵人?”狄仁杰心念电转,“守的,是那前隋炀帝未竟之‘镇龙台’,还是……尔等心中那早已覆灭的隋室江山?”
“守陵人”眼中精光一闪,似是被狄仁杰说中心事,但随即又恢复古井无波:“狄阁老智慧过人,既已寻至此地,想必对‘镇龙台’与‘承乾’、‘镇岳’之秘,知晓不少。不错,穆青阳(金鳞先生)、常福(寒蝉),皆是我之门人。袁天罡……哼,不过是我等借其名号,便于行事的一枚棋子,甚至可说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他野心太大,却沉不住气,妄图以洛河神异之事急于求成,终致败亡。真正的传承,一直在暗处,从未断绝。”
狄仁杰心中凛然,此人所言若属实,那么这个隐藏在“蛇灵”与“寒蝉”背后的组织,其历史竟可追溯到前隋,其耐心与隐忍,实在可怕。“所以,尔等真正的目的,并非单纯复辟李唐,而是欲借李唐之壳,还前隋之魂?或者说,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力量,包括那些心怀李唐的势力,来实现尔等掌控地脉、颠覆当今的疯狂计划?”
“守陵人”微微颔首,带着一丝赞许,也更有一丝傲然:“天下气运,有德者居之,有力者亦可夺之。武氏以女子之身窃居帝位,阴阳颠倒,乾坤紊乱。我辈继承先隋遗志,钻研天地枢机,掌控山河脉络,正是要拨乱反正!‘镇龙台’乃先帝(指隋炀帝)窥破天机之伟构,虽未竟全功,但其理犹存。‘承乾’、‘镇岳’双佩,便是引导地脉之匙。只可惜……常福操之过急,未待双佩齐聚,阴阳和合,便欲强行引动潜龙渊地气,险些酿成大祸,自己也葬身其中。”
他话锋一转,看向狄仁杰:“狄阁老,你方才以‘承乾’玉佩稳定地脉,可见你已窥得些许门径。不如……你我合作?以你之智,辅我之术,何愁大事不成?届时,再造乾坤,你便是开国元勋,名垂青史!”
狄仁杰闻言,纵声长笑,笑声在石室中回荡,充满了不屑与凛然正气:“荒谬!尔等前隋余孽,不思天下安定,黎民福祉,只为一己之私欲,妄动地脉,祸乱江山,致使边关不宁,百姓惶恐!此等行径,与妖邪何异?竟敢妄谈‘拨乱反正’?狄某此生,只知忠君爱国,护佑苍生,岂会与尔等魑魅魍魉同流合污!”
“守陵人”脸色终于沉了下来,眼中寒光闪烁:“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狄仁杰,你虽识破此地,但可知这净影寺地下,亦是一处地脉节点?虽不及潜龙渊猛烈,但若引爆,足以让这邙山震动,神都亦将有所感应!尔等今日,便留在此地,为这前隋古寺陪葬吧!”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石桌某处!
“咔嚓!”机括声响起,石室一侧墙壁突然裂开,数道黑影疾射而出,直扑狄仁杰与李元芳!同时,整个石室开始剧烈摇晃,头顶碎石簌簌落下!
“保护大人!”李元芳大喝一声,链子刀舞动如风,将射来的暗器尽数格飞。狄仁杰在护卫下迅速后撤。
“守陵人”则趁机身形一晃,退向石室另一侧的黑暗之中,那里显然另有出口。
“元芳,擒贼擒王!绝不能让他逃脱!”狄仁杰疾呼。
李元芳得令,不顾不断落下的碎石,如猎豹般疾冲而出,直追“守陵人”!两名内卫紧随其后。
狄仁杰在剩余内卫护卫下,快速退出石室,回到主殿。他深知必须尽快阻止地脉被引爆,目光迅速扫过殿内,最终落在那佛像基座被移开的洞口。
“快!将洞口掩住,以重物镇压!”狄仁杰下令。内卫们立刻合力,将旁边倾倒的石碑、残破的柱础奋力推至洞口,将其牢牢堵死。
就在洞口被堵上的瞬间,地下的轰鸣声和震动明显减弱了几分。
与此同时,密道深处传来了兵刃交击之声与李元芳的怒喝。显然,他已追上“守陵人”及其护卫,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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