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艾吉奥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所取代,声音虽然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很好。”老者脸上那冰冷的线条似乎柔和了一丝,但那绝非善意,更像是一种看到猎物踏入陷阱的玩味,“记住规则,我只说一遍:第一,绝对不能被发现。一旦你的行踪暴露,任务立刻失败,后果自负。第二,不能留下任何可能指向‘暗影之眼’的痕迹,包括特殊的手法、标记,或者……尸体。第三,除非为了自卫,并且有绝对把握不留后患,否则不能伤及性命,我们不是杀手工会,惹上人命官司会很麻烦。明天日出之前,带着东西回到这里。我会在这里等你……或者,等着听你被巡逻队抓走、或者被‘肥肠’赫克托剁碎了喂鱼的消息。”
艾吉奥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他站起身,深深地看了这个神秘而危险的老者一眼,仿佛要将这张脸和这个地方刻在心里。然后,他转身,再次义无反顾地没入了来时的黑暗通道,脚步比来时更加坚定。
重新回到地面,夜晚的凉风拂面,让艾吉奥因为地下空间的压抑而有些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不少。他没有立刻冲向“黑鲷鱼”酒馆,而是像最优秀的猎手扑向猎物前那样,开始了漫长而细致的前期准备工作。他首先绕着码头区外围,从多个角度远远地观察了“黑鲷鱼”酒馆及其周边环境:酒馆是一栋两层高的、木质结构为主、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建筑,招牌上画着一条丑陋的黑色怪鱼;它位于一条相对热闹的街道拐角,前后都有出入口;酒馆门口有两个看起来懒散、但眼神不时扫视周围的壮汉倚着门框;旁边的建筑有高低错落的屋顶,以及一些可供攀爬的排水管和晾衣绳。
接着,他伪装成一个刚从船上下来、兜里有几个小钱想找乐子的年轻水手,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黑鲷鱼”酒馆。里面烟雾缭绕,人声鼎沸,充斥着劣质麦酒的味道和水手们粗鲁的叫骂声。他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小杯最便宜的啤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一边小口啜饮,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仔细观察。他看到了那个被称为“肥肠”赫克托的老板——一个身材肥胖、挺着硕大肚腩、穿着油腻围裙、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大金链子的秃顶男人,正站在柜台后面,一边用脏兮兮的抹布擦着杯子,一边用精明而凶狠的眼神打量着店里的客人。他大致确认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位置,以及二楼走廊尽头那扇看起来最结实、应该是老板卧室的房门。
离开酒馆后,他继续在外围潜伏,观察着酒馆打烊的过程,记录下守卫换班的时间、赫克托最后离开柜台、锁好门窗上楼休息的大致时间。
直到后半夜,街道上彻底安静下来,连最顽强的醉鬼都已经被拖走,只有远处灯塔的光芒和稀疏的星光提供着照明时,艾吉奥才如同真正的影子般开始了行动。他早已换上了一身紧身的、深灰色的、几乎不反光的夜行衣,用特制的、带着轻微土腥味的炭灰仔细涂抹了脸、脖子和所有可能暴露的手背等部位,连头发都用头巾包住。他将“影袭之刃”贴身绑在小臂内侧,检查了随身携带的几样小工具:一把用于撬锁和拨动机关的多功能探针,一小截特制的、燃烧无声且烟雾极少的照明蜡烛,以及一小包用来制造短暂声响吸引注意力的特制小石子。
他选择了酒馆后巷一条最为隐蔽、也最具挑战性的路线——依靠墙壁上粗糙的砖缝和一根锈迹斑斑但看起来还算结实的排水管,如同壁虎般向上攀爬。他的动作轻盈而协调,每一次落脚、每一次伸手都经过精确计算,尽量利用风声、远处海浪声作为掩护,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值得怀疑的声响。
在二楼一个堆放杂物的狭窄窗台稍作停留,他避开了楼下那个抱着长矛、靠在墙上打盹的守夜人。利用阴影和墙壁的凹凸完美隐藏身形,他如同液体般滑到了卧室窗户下方。窗户是从里面闩上的,但锁具看起来很普通。他屏住呼吸,取出探针,凭借着手感,在极短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拨开了窗闩。
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确认没有连接警报机关后,他如同泥鳅般滑入了室内。
卧室里弥漫着浓烈的酒气、汗臭和一种廉价的香水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肥胖的赫克托穿着睡衣,四仰八叉地躺在凌乱的大床上,发出震耳欲聋、如同风箱拉扯般的鼾声,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艾吉奥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血液冲上头顶,让他感觉耳膜都在嗡嗡作响。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行动却异常稳定和精准。他如同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轻如鸿毛,迅速而安静地移动到床铺旁边。他按照老者的描述,趴下身子,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仔细摸索着床板下方。果然,在靠近床头的位置,他摸到了一块与其他木板触感略有不同、边缘似乎有细微缝隙的区域。轻轻按压,能感觉到微弱的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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