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强压着对儿子陈星刚才顶撞兄嫂的不满,脸上重新堆起笑容,只是那笑容像是刻上去的,不达眼底。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语气听起来像是随意的拉家常,却字字带刺:
“木家嫂子,咱们都是实在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我们家建国媳妇彩凤,当年进门的时候,那可是带着一台缝纫机做嫁妆的。
彩礼嘛,就是个意思,我们那时候就给了十块钱。”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王翠花瞬间僵硬的脸,又落到木齐章身上,笑容加深:
“二丫这孩子我们喜欢,我们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到时候,彩礼我们也按规矩给十块,嫁妆嘛,你们看着准备就行,我们不计较。
最重要是孩子过得好,是吧?”
这话一出,木大柱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重重磕在桌上,脸色铁青
王翠花嘴唇哆嗦着,眼圈立刻就红了。
他们虽然早从陈星那里知道了他母亲的打算,但亲耳听到这近乎羞辱的条件,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陈星立刻站起来,语气急促但坚定:
“娘,您说什么呢,彩礼和三大件我都准备好了,不用家里操心,这事儿我之前就跟木叔王婶说过了。”
他急切地看向木大柱夫妇,眼神带着恳求的歉意。
陈母被儿子再次打断,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狠狠剜了陈星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陈星不管母亲的态度,继续抛出关键信息缓和气氛:
“而且,我和小章结婚后,就分出来单过。
这是我娘也同意了的。”
陈母脸色更加难看,在木家人目光的注视下,极其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嗯。”
一直憋着没说话的陈建国和王彩凤对视一眼,王彩凤尖着嗓子开口了,脸上带着假笑:
“分家是分家,但孝道可不能忘啊,星子,你说是吧?
咱妈拉扯你们兄妹四个不容易,以后二丫进了门,可得好好伺候婆婆,不能像有些人家,娶了媳妇忘了娘。”
她这话明着是说给陈星听,暗地里却是在敲打木齐章和木家,暗示他们家规矩大,媳妇不好当。
陈建国也帮腔,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
“就是,二丫是大学生,文化高,肯定更懂道理。
孝顺长辈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木母王翠花气得手直抖,忍了又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碍于情面不敢发作。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王晓娟突然冷笑了一声。
她抱着宝儿站起身,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股豁出去的泼辣劲儿:
“哟,我今天可真是开了眼了。
头一回听说,来定亲商量日子,不是商量怎么把喜事办好,倒是先立起规矩算计起嫁妆还要新媳妇保证当牛做马尽孝了。”
她目光直直地看向王彩凤和陈母,
“我们家二丫是普通家庭出身,比不得有些人家门槛高。
可她也是正经大学生,有文化有工作,不是那没人要上赶着非要嫁到谁家去受气的!”
王晓娟这番话像一颗炸弹,直接把那层虚伪的客气炸得粉碎。
陈母和陈建国夫妇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陈建国猛地站起来想反驳。
“够了!”
陈星爆喝一声,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自己的母亲、大哥和大嫂。
他往前一步,声音冰冷威胁:
“妈,大哥,大嫂。我今天把话放这儿,我是要娶木齐章,不是要卖身给她家。
你们要是诚心诚意来商量,就好好说话。
要是来立规矩、来找不痛快的……”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
“那咱们今天就好好算算账,算算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
算算大哥顶了爸的职,家里资源都倾斜给谁了。
算算妈你手里的积蓄,到底是谁的血汗钱。”
陈星这番撕破脸的话,如同平地惊雷,彻底震住了陈母和陈建国夫妇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陈星,仿佛不认识这个一向沉默顺从的儿子/弟弟。
陈母气得手指发抖,指着陈星:“你……你这个逆子,你……”
“妈。”陈星毫不退让地打断她,
“想清楚,是顺顺当定下日子,以后我该尽的孝一分不少,还是今天撕破脸,大家一拍两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你选!”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木家人都被陈星的爆发惊呆了。
陈母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变了几变。
她看着儿子冰冷决绝的眼神,知道他是来真的了。
她丝毫不怀疑,如果今天谈崩了,这个儿子真的会跟她彻底离心。
那损失就太大了!最终,巨大的利益权衡压过了她的不满和算计。
她强行压下怒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软了下来:
“哎哟……你看你这孩子……急什么眼啊,妈不就是那么一说嘛……商量。当然是好好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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