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中的声波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持续碾压而下,每一次低频的轰击都精准地撬动着三人大脑深处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夜澈死死咬着牙,鲜血从齿缝间渗出, 左眉骨的疤痕滚烫得像是要熔化。父母的幻象不再是碎片,而是几乎将他拖入另一个维度的真实——爆炸的火光、飞溅的玻璃、母亲最后的呼喊、父亲扑过来的重量……感官彻底混乱,现实与噩梦的边界正在消失。他仅存的意识全部用来对抗这彻底的“熔断”,机械表在心口疯狂震动的触感是唯一还能感知到的、属于现实的锚点。
陆彦秋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但毫无用处。那声波直接作用于她的神经中枢,记忆的堤坝彻底崩溃。不再是读取,而是被强行灌输!无数陌生的、痛苦的、属于其他实验体的记忆碎片如同海啸般涌入,夹杂着实验室冰冷的指令、哭嚎、仪器嗡鸣……她感觉自己像要被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痛苦撑爆、撕裂。怀里的笔记本变得灼热,父亲的字迹在脑海中疯狂闪烁。
临照的情况最糟。极寒从骨髓里透出,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视线里只剩下扭曲摇晃的色块和黑影。体温计在口袋里疯狂跳动,水银柱早已跌破最低刻度,仿佛她的生命也在随之流逝。母亲的脸在模糊的光影中浮现,带着焦急和……一种决绝?那诡异的儿歌片段再次回响:“……放我……出去……”
“结构……那个声波源……”临照用尽最后力气,声音细若游丝,瞳孔已经有些涣散,“顶部……右侧……有个……能量溢出的……小缺口……像……像烧红的烙铁……”她的视觉在彻底失效前,捕捉到了高空黑影上一个细微的能量异常点。
“频率……在变……”陆彦秋猛地抬起头,七窍已经开始渗出血丝,模样凄厉可怖,但眼神却爆发出一种极致的、回光返照般的锐利,“不是……不是单纯的攻击……它在……模仿……模仿观察室通风系统故障时的……特定低频噪音!那是……那是我们小时候……约定的……求救信号的底频!”
童年的碎片猛地撞在一起!
夜澈脑中闪过父母最后的低语似乎提到了“频率”!
陆彦秋想起父亲故事里隐晦提到的“声音密码”!
临照母亲反复强调的“听妈妈的话”!
“不是攻击……是钥匙!”夜澈嘶吼出声,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它在试图用恐惧……强行撬开我们的‘锁’!但反向……反向利用它!”
如何利用?!
需要能量!需要共鸣!需要将那把刺向他们的匕首,掉转锋芒!
夜澈的目光死死盯住楼下那个锈蚀的广播喇叭。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临照!缺口位置!精确角度!”他咆哮着,同时猛地扯下自己脖子上一条细长的金属项链——那是他父亲唯一的遗物,一个简单的金属片。
“陆彦秋!算出那个‘求救信号’的完整频率!现在!”
他一边吼,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手枪猛地砸向楼外悬挂着的、早已废弃的社区路灯电线!电线绝缘皮早已破损,线缆裸露!
“噼啪!”
火星四溅!短路再次发生!一股混乱的电流瞬间涌入楼下那个老式广播喇叭的线路!喇叭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噪音,猛地冒起一股青烟!
但这不够!需要更精确、更强大的能量引导!
夜澈将父亲的金属遗物死死按在疯狂震动的机械表表蒙上!那表壳侧面几乎看不见的接缝处,竟微微发烫!金属与玻璃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角度……仰角大概70度……偏右……5度……”临照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眼神彻底涣散,全靠意志力支撑。
“频率……437.5赫兹……叠加……19.47赫兹的……谐波……”陆彦秋咳着血,用指尖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划写着一串串数字和公式,大脑如同超频到燃烧的CPU!
夜澈明白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临照所说的方向,将那块紧贴着疯狂震动机械表的金属片,如同瞄准镜般,对准了高空声波源的能量缺口!
他在用自己的身体、父亲的遗物、以及那块与父母死亡时刻共鸣的机械表,作为一个临时的、极端痛苦的“能量透镜”和“频率放大器”!
他将陆彦秋计算出的、源自他们童年羁绊的“求救频率”,借助机械表与外部声波的致命共鸣,以及楼下广播线路引入的混乱电流,疯狂地逆向反馈回去!
这不是科技,这是赌博,是绝境中依靠本能、羁绊和痛苦完成的野蛮操作!
“呃啊啊啊——!”夜澈发出了绝非人声的痛苦咆哮,感觉自己的手臂、大脑、心脏都要在这巨大的能量负荷和频率共振下爆裂开来!
高空中的声波攻击猛地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那个巨大的黑影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顶部右侧猛地爆开一团耀眼的电火花!显然,临照指出的能量缺口被这粗暴的、歪打正着的逆向反馈精准命中,发生了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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