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瞬间冻结了刚刚因获救而稍稍回暖的血液。终端屏幕上那两条互相矛盾、充满指控的信息,像两条毒蛇,在这狭小的地下空间里吐着信子。
信任?在这个漩涡里,成了最奢侈也最致命的东西。
夜澈猛地拔出枪,眼神锐利如刀,快速扫视着这个所谓的“巢穴”的每一个角落——墙壁、通风口、仪器背后……寻找着任何可能是隐藏摄像头或监听设备的痕迹。 左眉骨的疤痕隐隐作痛,不是因为旧伤,而是因为一种被窥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强烈屈辱感和愤怒。
陆彦秋也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混乱的思绪,扑到终端前,手指飞快地尝试着各种破解指令,试图获取更深层的访问权限,或者追踪信息的真正来源。但系统的防火墙坚固得超乎想象,显然设计者(无论是不是“守夜人”)没打算让他们轻易掌控这里。
“信息…来源无法追踪…加密方式…是军用的,但夹杂着…很老的实验室内部协议变体…”她喘着气,额头再次渗出冷汗,“两条信息…都可能是真的…也可能都是假的…”
这才是最可怕的困境。
馆长是叛徒的证据(资金往来)看似确凿,但他临死前那仓促的、充满恐惧的警告,又不似完全作伪。而那个神秘的“守夜人”,提供了暂时的庇护和准确的药剂,却又隐藏身份,动机不明。
“巢穴”本身也透着古怪。设备虽旧,但维护得很好,能源、水、空气循环都在运作,仿佛一直有人在默默维护,等待着“客人”的到来。这更像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安全屋,而非临时起意的救援点。
“观察笼…”夜澈的声音沙哑,他走到气密门边,检查着门锁内部结构,“如果真是笼子,门…恐怕已经从外面锁死了。”
他尝试输入其他密码,或者寻找手动开启装置,但都失败了。门控系统完全被终端锁定。他们被困住了。
“咳咳…”行军床上,临照发出一阵轻微的咳嗽,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注射的缓解剂起了作用,虽然依旧虚弱,但意识恢复了清醒。
“这里…是哪里?”她茫然地看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体温计。当指尖感受到那熟悉的冰冷玻璃和内部稳定下来的水银柱(36.5℃)时,她稍微松了口气。
夜澈和陆彦秋快速而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包括那两条矛盾的信息和目前的困境。
临照听完,脸色更加苍白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抱紧了膝盖,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恐惧。“那我们…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回答。
沉默再次降临,只有老旧仪器运行的微弱嗡嗡声,此刻听起来却像是某种倒计时,或者…观察者的低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约定的“安全6小时”已经过去了大半。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没有追兵砸门,也没有新的信息传来。这种死寂般的平静,反而更加折磨人的神经。
“不能干等。”夜澈终于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果这里是笼子,一定有观察孔。找到它。”
他的话点醒了陆彦秋和临照。观察,是实验室对待他们的最基本方式。
三人开始分头仔细检查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空间。敲击每一块墙壁砖,检查每一个通风口格栅,摸索每一台仪器的背面。
突然,临照停在了一面看起来毫无异常的金属墙壁前。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表面。
“这里…”她喃喃道,“温度…不一样。非常非常细微…比旁边低0.1度左右?而且…光线反射的质感…有一点点不同…”她的超常视觉和温度感知,再次捕捉到了肉眼难以察觉的差异。
夜澈立刻上前,用匕首柄仔细敲击那块区域。声音确实有极其细微的差别,后面像是空心的!
他尝试寻找缝隙或者开关,却一无所获。
“需要能量…”陆彦秋看着终端屏幕上依旧在滚动播放的“欢迎回家”字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守夜人’说‘巢穴协议启动’…也许…观察系统只在特定条件下激活?或者…需要我们的能量场达到某种状态?”
她看向夜澈依旧在轻微震动的机械表,又看向临照口袋里36.5℃的体温计。
“频率…共鸣…”她回忆起之前对抗声波攻击时的疯狂举动,“也许…不是要破坏它,而是要…满足它的‘观察条件’?”
这个想法让人不寒而栗。仿佛他们成了玻璃箱里的标本,需要自己点亮灯让观察者看得更清楚。
但这是唯一的思路。
夜澈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走到那块异常的墙壁前,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紧紧贴在那片微凉的金属板上。同时,他不再压制左眉骨伤疤传来的灼痛和脑海中翻涌的幻象,甚至主动去回忆父母死亡的片段,让那种极致的痛苦和情绪爆发出来!
几乎瞬间,他手臂上那焦黑的灼痕和 左眉骨的疤痕,同时亮起微弱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色光晕!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那股失控的能量而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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