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散落着几张照片,是颁奖典礼上抓拍的,她穿着银灰色礼服接过奖杯,笑容比镁光灯还要灿烂。
“你真以为,靠这些就能离开我?”他的声音像浸了冰碴一样冰冷,转身时,茶几上的照片被带得散落一地,“Lumiere?匿名投稿?你以为我查不出那台旧电脑的IP地址?”
宴晚弯腰捡起照片,发尾扫过膝盖。
她的指尖碰到一张自己领奖的特写照片,照片里她后颈的痣清晰可见——和宴昭遗照里后颈那颗淡褐色的痣,连形状都一模一样。
“沈先生。”她直起身子,把照片一张张摆回茶几上,“我从来没说过要靠设计离开你。”她望着他发红的眼尾,想起昨夜他在她房门外站了半小时,影子在门板上晃成模糊的一团,“我只是希望,你至少看我一眼。”
沈时烬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又在离她鼻尖三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指节微微颤抖:“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什么?”宴晚后退一步,撞到了书桌上,“知道你把我当成宴昭的替身?知道你每次抱我时,喊的都是她的名字?”她抓起茶几上的照片,“可你连她真正喜欢的设计风格都不知道!她最讨厌银灰色,说那像医院的消毒水!”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墙上座钟的滴答声。
沈时烬突然转身拉开抽屉,旧照片哗啦啦地撒了一桌子——是宴昭穿着银灰色礼服的试拍照片,背景是三年前被大火烧毁的“晚照”工作室。
“她穿过。”他的声音沙哑,“三年前她生日的时候,说要穿你设计的银灰色礼服……”
宴晚的呼吸突然一滞。
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的债务催款单堆满了玄关,母亲在医院病危通知上按下手印,而她接到沈时烬的电话:“宴昭在工作室等你,她穿了你设计的银灰色礼服。”等她赶到时,工作室已经烧成了框架,宴昭遗照后颈那颗痣红得刺眼——那是她当年用口红点的,为了区分双胞胎姐妹。
“那是我设计的。”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是我给昭昭设计的生日礼服。那天她本来要穿去见你……”
沈时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所以你现在穿这件礼服,是要代替她站在聚光灯下?”他盯着她后颈的痣,“还是说,你根本就是……”
“我是宴晚。”宴晚打断他,“宴昭的姐姐,不是她的影子。”她抽回手,腕骨上立刻浮现出红痕,“沈先生,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当任何人的替身。”
深夜的风裹挟着桂花香钻进窗缝。
宴晚躺在床上,奖杯在床头柜上投下小小的影子。
她摸出枕头下的决赛通知,纸张边缘被她捏得皱巴巴的——和三年前“晚照”破产时,父亲摔在她脚边的法院传票,褶皱的弧度一模一样。
“昭昭,你会怪我吗?”她对着天花板轻声问道,声音被空调风声揉碎,“我好像……真的动了心。”
书房里,沈时烬靠在真皮转椅上,旧照片在指尖摩挲得发毛。
照片里宴昭穿着银灰色礼服微笑着,后颈那颗红痣像一滴未干的血。
他摸出西装内袋的便签纸,宴晚的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姐,沈时烬说他爱我,可我总觉得他爱的是另一个人……”
窗外传来秋虫的鸣叫声。
宴晚翻了个身,额头抵着冰凉的床头柜,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迷迷糊糊地想起这半个月每天只睡四小时改稿,想起颁奖典礼上沈时烬转身离开的背影,想起叶澜说的“把伤口缝成勋章”……
在意识沉入黑暗之前,她听见自己轻声呢喃:“明天……要去医院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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