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第八区的艺术展厅里,水晶灯在穹顶投下星芒,宴晚站在T型台中央,黑色真丝裙裾扫过米白地毯。
她左手捏着那本刚拆封的《破茧之后》,封面上烫金的银杏叶在追光灯下泛着温黄的光——这是她亲手设计的书封,和沈时烬给“白月光”设计的那枚胸针,纹路截然不同。
“今天想读的,是书里夹在诊疗单和设计稿之间的一封信。”她的声音比秀场谢幕时更轻,却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在场百余人的心脏。
台下记者的相机咔嚓声渐弱,有女读者已经摸出纸巾。
宴晚翻开书,指腹抚过第107页的折痕——那是她在医院陪床时,用输液贴压出来的。
“沈时烬,你总说我像昭昭,可你从未问过我是谁。你给我她的胸针,她的香水,她最爱的钢琴曲,却不肯看我画的设计图,不肯听我讲妈妈透析时的梦话。”她抬眼看向镜头,眼尾的泪痣跟着轻颤,“你一直以为我是她的影子,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不是她,也不需要你为她赎罪。”
展厅突然响起抽噎声。
坐在第三排的时尚主编赵晨攥紧了笔记本,笔帽在纸页上洇出墨点。
他想起三年前在医院走廊撞见的宴晚:她抱着透析单蹲在消防栓旁,头发乱得像团草,却还在给客户发设计草图,“赵编,这季高定的云纹,我改了八版。”
而此刻,宴晚的声音还在继续:“书里夹着我妈妈最后一次透析的缴费单,背面有我写的‘今天妈妈夸粥里的莲子甜’;夹着我第一次拿金顶奖的设计稿,边角有我画的小太阳——这些你都没看过。你只看见我戴银杏胸针的样子,像极了她。”
现场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有女记者举着手机冲上台,被保安拦住时喊:“宴小姐!那封信能读给我们听吗?”
宴晚低头翻到书的最后一页,纸页边缘泛着毛边,是她反复誊写的痕迹。
“写给沈时烬的信:我曾爱你,在你摔碎我设计稿说‘这也配叫设计’时,在你把昭昭的照片砸在我脸上说‘你连笑都像她’时,在你深夜醉酒抱着我喊‘昭昭别走’时。可你从未信过我——信我不是替身,信我能靠自己救妈妈,信我爱你是因为你是沈时烬,不是赎罪的机器。”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又很快稳住,“不是你不值得原谅,而是我不能再原谅自己——原谅自己明明疼得要窒息,还骗自己‘他总有一天会看见我’。”
整座展厅陷入死寂。
直到有个穿校服的女孩突然站起来,哭着喊:“我懂!我懂这种感觉!”掌声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后排某个角落的手机震动声。
韩晴缩在VIP席最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直播弹幕里“破防了”“心疼晚晚”的评论刷屏,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翻飞——她给公关团队发了条消息:“把‘宴晚靠卖惨博热度’的通稿发出去,带#替身文学真该封杀#的话题,要在半小时内上热搜。”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想起上个月被宴晚截胡的高定合作,唇角勾起冷笑:“想踩着沈总上位?我偏要撕了你的遮羞布。”
赵晨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点开微博,瞳孔骤缩——热搜第一已经变成“宴晚新书被指卖惨炒作”,配图是三年前宴晚在沈时烬公寓的模糊照片,配文:“替身也配谈深情?” 他拍案而起,抓起手机发微博:“三年前她蹲在医院走廊发二十三条‘沈总,我妈妈需要透析费’时没哭,被骂‘蹭白月光热度’时没哭,现在把伤口剖开给你们看就是炒作?她从没哭诉过,你们凭什么要求她坚强?” 配图是一张老照片:深夜的医院走廊,女孩抱着一摞透析单,背影被廊灯拉得很长,脚边是半凉的咖啡杯。
这条微博发出时,沈时烬的私人飞机刚降落在北京机场。
助理小吴举着手机追上来:“沈总,宴小姐的发布会...还有热搜。” 他的声音发颤,因为看见总裁捏着手机的手背暴起青筋,指节白得像石膏。
沈时烬盯着屏幕里宴晚的脸,她念信时泛红的眼尾,和三年前他摔碎她设计稿时一模一样。
往下滑,是那封被转发二十万次的信,最后一句“我不能再原谅自己”像根钉子,钉进他太阳穴。
“查她现在在哪。”他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立刻。” 小吴刚要说话,沈时烬已经大步走向停车场,西装下摆被穿堂风掀起,露出内袋里空了的照片夹层——那枚银杏胸针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深夜十一点,沈时烬坐在书房落地窗前。
月光透过纱帘落在书桌上,他点开电子书商城,搜索栏里自动跳出“破茧之后 宴晚”。
确认支付的提示音响起时,他想起宴晚第一次煮咖啡的早晨。
那时她端着苦得发涩的杯子说:“苦过了,甜才显眼。” 可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最甜的“显眼”,是她终于不需要再为他的执念尝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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