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晚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重重一按,“阿杰说娱”的九宫格截图瞬间被放大。
三年前那条伪造的聊天记录像根烧红的铁签,穿透她精心维持的冷静——发信人备注“韩晴助理”的对话框里,“沈总,宴晚说她能代替小姐留在您身边”的文字泛着冷白的光,每一个字都在重复她最不堪的过往。
“宴小姐?”助理小林的声音带着颤音,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捏紧了平板边缘,指节泛着青白。
窗外细雪撞在玻璃上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巴黎的夜风卷着雪粒拍打在窗框上,像极了三年前暴雨夜她站在沈时烬公寓楼下的声响——那天她等了七个小时,等来的是他抱着浑身湿透的“宴昭”冲进电梯,而她被保安拽着胳膊拖出大门时,手机屏幕还亮着他的未接来电:“昭昭发烧了,别来烦我。”
“查。”宴晚将平板递回时,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啦声,“查这个阿杰的IP地址,查他和韩晴的转账记录。”她的尾音轻得像飘在雪雾里,但小林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正攥着银杏发夹,银质纹路在掌心压出红痕——那是她最珍视的设计,此刻却成了情绪的锚点。
手机在桌面震动,是赵晨的视频通话。
他的西装领口歪着,眼下青黑,显然刚从睡梦中被叫醒:“我看到热搜了,假聊天记录的时间戳有问题,三年前韩晴还没进盛霆,她的助理不可能用那个工号发消息。”他身后的落地灯投下昏黄光晕,能瞥见办公室墙上挂着的“晚照”首季高定秀海报——那是宴晚最艰难时,赵晨顶着董事会压力签下的独家代理。
“晨哥。”宴晚吸了吸鼻子,喉间像塞着碎冰,“辛苦你了。”
“说什么傻话。”赵晨敲了敲键盘,屏幕里弹出一串文件,“我让法务部翻出了三年前你和米兰买手店的签约录像,当时你在病床上输着液改设计稿,买手总监举着合同说‘这是我见过最有灵魂的设计’——这些够不够打那些人的脸?”他的鼠标光标停在“发布”按钮上,“现在发吗?”
宴晚盯着屏幕里自己三年前苍白的脸。
那时她刚做完肾结石手术,为了凑母亲的透析费在病床上熬了三天三夜,沈时烬的助理送来的不是关心,是一张“替身协议”和母亲新一期的治疗账单。
她忽然笑了,眼尾泪痣被泪光浸得发亮:“发。
顺便把我这三年的设计手稿时间线也放出去,从初稿到成衣的每一步修改记录。“
赵晨的手指顿了顿,随即重重按下回车:“好,我让公关团队半小时内控评。
对了,沈时烬的人刚联系我,说要......“
“不用理他。”宴晚打断他,转身看向窗外。
雪越下越密,酒店楼下不知何时停了辆黑色宾利,车头灯在雪幕里投出两道模糊的光——像极了沈时烬常坐的那辆。
她突然想起今早助理说在后台看到的驼色大衣身影,后颈的疤又开始发烫。
“晚照”工作室的落地钟敲响十二下时,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
值夜班的小陈从打样室冲出来,正撞见沈时烬攥着门禁卡站在碎了一半的玻璃门前。
他的西装肩头落着雪,发梢滴着水,左手还攥着半块从花坛捡的鹅卵石——显然是砸门用的。
“沈总?!”小陈想拦,却被他轻易推开。
沈时烬的皮鞋踩过满地玻璃渣,每一步都像踩在宴晚的神经上。
她站在工作台前,身后是刚完成的高定裙胚,银线绣的银杏叶在台灯下泛着暖光。
“为什么?”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为什么要在发布会上说结束?
为什么要让所有人看我的笑话?“他抓起桌上的设计稿,《烬》系列的草图被揉成一团——那是她偷偷用他名字命名的,”你明明知道那些舆论是假的,为什么不找我?“
宴晚看着他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把她的设计稿摔在地上:“宴昭从不用这种俗艳的配色,你连她的品味都学不会。”那时她蹲在地上一张张捡,指甲缝里全是纸屑;现在她挺直脊背,声音比窗外的雪还冷:“沈时烬,我不是她的影子,也不是你的赎罪工具。”她指腹抚过工作台边缘的刻痕——那是她偷偷刻的“晚”字,“我要成为我自己。”
沈时烬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望着她眼中的决绝,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后台,她转身时发间银杏发夹闪过的光。
那时他鬼使神差跟了上去,却只看见她蹲在消防通道里,对着手机里母亲的照片说:“妈,等这场秀结束,我就回家陪您看银杏。”
“你......”他向前一步,玻璃渣扎进鞋底的痛都不及心口半分。
宴晚后退半步,后腰抵上工作台,银杏叶裙胚的银线擦过手背,像极了他曾经吻她时,指腹摩挲她发顶的温度。
“别过来。”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沈时烬如遭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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