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电脑屏幕上洇出一片淡金,宴晚盯着“发送”键的手指又抖了抖。
凌晨三点写下的声明在晨光里泛着冷硬的黑:“关于‘宴昭’的传言,我在此郑重说明:我的妹妹已离世多年,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造谣与诽谤。”死亡证明的扫描件躺在附件栏,照片里妹妹的死亡日期被红章盖得严严实实。
她想起昨夜沈时烬站在雪地里的模样——像座被暴雪冻住的雕塑,明明离她只有十二层楼的距离,却比三年前第一次见面时更遥远。
那时他把支票碾在她脚边,说“宴昭最讨厌跪着的人”,她就真的跪了,膝盖抵着大理石冷得发疼,睫毛上的泪砸在“宴昭”两个字上,晕开的墨迹像道永远擦不掉的疤。
“叮。”手机在茶几上震动,是慕雪凌晨发来的消息:“晚晚,明天的慈善晚宴你一定要来,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说。”她盯着屏幕上那个总爱挽着她胳膊喊“晚晚姐”的名字,想起昨日在更衣室瞥见的——慕雪抬手整理项链时,手腕内侧那道和她一模一样的疤痕。
三年前替妹妹挡碎瓷片的疤,位置、形状、连淡粉色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公寓里格外清晰,宴晚按下发送键时,晨光刚好漫过电脑边缘,将“发送成功”四个字镀上层暖黄。
手机几乎同时炸响,微信提示音像串急雨——是“晚照”官微的运营群在疯狂@她,是时尚论坛的推送提醒,是沈时烬的未接来电从凌晨三点排到现在,像串刺进皮肉的图钉。
她把手机倒扣在沙发上,玻璃后盖贴着真皮沙发的触感凉得刺骨。
窗外传来保洁阿姨的扫帚声,楼下早餐铺的蒸笼开始冒白汽,这个城市正从沉睡里苏醒,而她的人生,终于要撕开三年来蒙在真相上的黑布。
盛霆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外,积了整夜的雪正在融化,水痕顺着玻璃往下淌,把沈时烬的脸割成支离破碎的几瓣。
他捏着老陈递来的U盘,指节泛着青白,监控画面里慕雪在医美诊所的走廊上签字,病历单上“人造表皮移植术”的诊断刺眼得像团火。
“秦可可的公司这季度有三笔资金流向这家诊所。”老陈推了推眼镜,“还有,宴小姐三年前的医疗记录显示,她确实在2019年7月15日因锐器划伤入院,而慕小姐……”他顿了顿,“她的就诊记录是三个月前伪造的。”
沈时烬突然把U盘砸在桌上,金属外壳磕出道裂痕。
三年来他无数次盯着宴晚手腕上的疤,对自己说“这是宴昭留下的”,原来都是别人精心织的网。
他想起昨夜站在宴晚楼下时,十二层那盏暖黄的灯始终亮着,像团他够不着的火;想起她手机关机前最后一秒,屏幕上那张泛黄的合照里,两个小姑娘的眉眼重叠成模糊的影——原来他早该看出,宴晚看照片时眼底的疼,比他对“宴昭”的执念更真。
“查封秦可可的公司。”他扯松领带,声音像淬了冰的刀,“所有合作方,一个月内必须终止合约。”助理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的手顿了顿,“那慕小姐……”
“让她下午三点来我办公室。”沈时烬转身看向窗外,雪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我要听她亲口说,是谁教她在手腕上刻这道疤。”
慈善晚宴的后台乱得像锅煮沸的粥,模特们踩着高跟鞋来回跑,化妆师举着发胶追着补妆。
慕雪缩在换衣间最里面的角落,耳麦里还响着导演组的催促声,可她的注意力全黏在隔板另一侧——宴晚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昭昭,你走后我总梦见葡萄架,你小辫子上的葡萄汁沾了我一身……”
“那时候你才十岁,哭着说‘姐姐的疤好丑’,我就骗你说这是葡萄藤刻的勋章……”
慕雪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自己手腕,人造皮肤下的硅胶垫硌得生疼。
她想起第一次见沈时烬时,他盯着她的疤红了眼,说“和宴昭的一模一样”;想起秦可可塞给她的银行卡,说“只要你演好这个替身,下半辈子都不用愁”。
可此刻宴晚的声音像根细针,戳破了她精心维持的谎言——原来那个总被沈时烬骂“装得真像”的女人,才是真的带着妹妹的记忆活着。
她摸出手机按下录音键时,指腹在屏幕上滑出道湿痕。
后台的射灯突然亮起,刺得她眯起眼,慌乱中把录音文件存进云盘,又撕了半张节目单,用口红在背面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当纸条被塞进宴晚化妆镜的缝隙时,沈时烬的车正停在“晚照”工作室楼下。
他仰头望着顶层亮着灯的窗户,喉结动了动——半小时前助理告诉他,宴晚的声明已经被转了十万次,评论区有人翻出当年的新闻,说“宴昭的死亡证明是真的”,还有人@他,问“沈总养了三年的替身,原来是亲姐姐?”
电梯门在“18”层打开的瞬间,他听见工作室里传来缝纫机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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