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哒。
这声音又来了。
楚昭站在裂缝边缘,耳朵贴着冰凉的石壁,像是在听一口深井的心跳。那节奏不急不缓,三短一长,和昨夜小满昏迷时脑中闪过的频率分毫不差。
“不是错觉。”他收回手,指尖蹭了蹭鼻尖,“底下真有人在发信号。”
萧沉月靠在门框上,剑横在臂前,目光扫过地上那颗死寂的心脏残骸。“你打算下去?就你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然呢?”楚昭咧嘴一笑,眼角还挂着血丝,“难不成等皇帝醒过来请咱们喝茶?”
她没接话,只是皱了下眉。刚才那一战耗得狠,他脸色发青,走路都拖着左腿,明显是强行撑着。
可就在这时,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
小满动了。
她蜷在地上,机械义眼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忽然间,她猛地抽搐一下,整个人跪坐起来,嘴里喃喃:“第三十七层……父亲说的门,在第三十七层……”
楚昭立刻蹲到她面前,扶住她肩膀:“你说什么?哪个门?谁告诉你这些的?”
小满抬头看他,左眼红光一闪,竟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地图轮廓——一条螺旋向下的通道,尽头是一扇刻满齿轮纹的石门。
“我……我记得。”她的声音发抖,“小时候,爸爸带我去过一次。他说,那是‘始源之室’,只有机械师的血才能打开。”
萧沉月眼神一凝:“你是说,你爹曾经进过皇宫地底?”
“嗯。”小满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内侧一道旧疤,“他是矿脉总工,负责维护星矿净化阵列。后来……他们说他叛国,把他抓走那天,我还躲在通风管里看着。”
楚昭沉默了一瞬,随即伸手摸了摸她脑袋:“行,咱这就去看看。你爹没完成的事,今天咱俩替他办了。”
“可通道被封了。”小满低声说,“需要活人血脉激活机关,而且……巡逻的数据幽灵还在。”
“数据幽灵?”萧沉月冷笑,“不过是残留程序罢了。”
“但它们认脸。”小满抬头,机械眼里闪过一丝恐惧,“我见过它们把闯入者拖进墙里,一点渣都没剩。”
楚昭站起身,从怀里掏出墨玉扳指,轻轻一搓。蓝光界面浮现:【签到冷却中,剩余时间:1小时47分钟】。
他眯了眯眼:“还差一会儿。不过……”他转头看向小满,“咱可以先走一步。”
五分钟后,三人潜至地下二十九层。
一道厚重石门横在前方,表面布满符文锁链,中央有个血槽,早已干涸发黑。
楚昭回头:“你真要自己来?”
小满咬牙,抬起手腕就是一刀。鲜血涌出,她一把按进槽中。
“别硬撑。”楚昭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石门嗡鸣震动,锁链寸寸断裂,缓缓开启。
一股陈腐气流扑面而来,夹杂着金属锈味和某种焦糊的电子残香。
门后是条倾斜向下的阶梯,两侧墙壁嵌着古老铭文,泛着微弱青光。
“走。”楚昭一手揽着小满,一手搭在剑柄上,率先迈步。
越往下,空气越冷。
到了第三十五层,墙上文字开始变化,不再是王朝通用语,而是一种扭曲如电路板的符号体系。
“这是……远古机械师族语。”楚昭停下脚步,盯着墙面,“我在某个废弃实验室见过类似的标记。”
“你能看懂?”萧沉月问。
“勉强。”他凑近细看,逐字辨认,“第一句写的是——‘血脉为钥,毒素为锁,唯有纯血之后,方可承重’。”
小满忽然浑身一颤。
“怎么了?”萧沉月察觉异样。
“头……好疼。”小满捂住左眼,身体直往下坠。楚昭赶紧将她扶住靠墙。
就在这时,整面石墙突然亮起,无数符文流转,形成一段完整铭文:
**“机械师后裔,以身镇毒。血脉封印星矿侵蚀之力,若觉醒,则反噬全身。父愿代女承劫,然终不可逆。”**
楚昭瞳孔一缩。
“小满,你听见了吗?你爹不是被抓走的……他是自愿进去的!为了替你扛下毒素反噬!”
小满剧烈喘息,机械义眼疯狂闪烁,电流噼啪作响。
“不……不可能……”她摇头,“他们明明说是他背叛了王朝,用星矿制造噬灵虫……”
“那是谎话。”楚昭声音低沉,“财阀需要实验体,你爹知道真相,所以被灭口。但他们没想到,你继承了他的血脉,也继承了这份封印。”
话音未落,小满左眼猛然爆开强光!
一道全息影像凭空浮现——
昏暗矿洞,铁笼围栏。年轻的工程师跪在地上,双手被锁,脸上全是血。一个小女孩躲在角落,手里紧紧攥着一枚齿轮。
“爸爸……”影像里的小满哭喊。
男人艰难转头,冲她笑了一下:“别怕,小满。你是机械师的女儿,不是奴隶。记住这句话,以后……修好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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