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指仍搭在萧沉月的脉门上,她的呼吸轻得几乎难以察觉。小满最后那句话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断断续续,却让他猛然抬头。
“编号007……来自地底……”
他无暇细想这信号背后的含义。右臂的晶化已蔓延至肩胛,皮肤下透出冷硬的光泽,如同金属在血肉中悄然生长。他咬紧牙关撑起身体,左手重重拍向墨玉扳指。
一道微弱的蓝光自指尖闪过,签到系统的界面浮现在意识之中。百年功德光环残片仍在运转,能量忽明忽暗。他不再迟疑,立刻引导那残存之力涌入心脉,压制体内翻腾的龙魂波动。
胸口一紧,随即缓缓舒缓。
他还活着,还能动。
就在此刻,地面开始震颤。并非高空能量冲击带来的震荡,而是源自极深处的撕裂声,仿佛整座王城的地基正被某种力量缓缓掀开。
舰桥残骸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黑雾从中涌出,却不带杀意,反倒像是一场仪式的开启。
一个身影自地下升起。
那人半边脸仍保留着人类的模样,眉目清晰,嘴角挂着熟悉的笑意;另一半却已彻底异化——皮肤皲裂,露出漆黑的骨甲,眼球凸出,瞳孔竖立如蛇。左臂完全化作兽爪,指甲泛着幽光;右腿扭曲成狼形,落地时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声响。
九头狼妖的气息若隐若现,但楚昭清楚,这不是贪狼卫统领。这是另一个更深层的存在。
“独孤绝。”楚昭低声唤出这个名字。
对方缓缓落地,脚步沉重。他看了一眼楚昭怀中的萧沉月,又扫过瘫倒在控制台旁的小满,嘴角那抹笑逐渐扩大。
“你终于来了。”独孤绝的声音像是两人同时开口,一个年轻,一个苍老,“三百年前,他们就说你会来。这具身体……本就是为你准备的。”
楚昭没有立即回应。他将萧沉月轻轻安置在身后,以龙魂之力撑起一层护罩,确保她不会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
“所以你是谁?”他问,“是独孤家的少主?还是神魔的容器?”
“我是棋子。”独孤绝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那只手尚且完好,“从父亲把我推上祭坛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修《伪善心经》,吞噬他人恶念,只为供养体内的残魂。可你知道最可悲的是什么吗?”
他低头凝视自己异化的躯体,“我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复仇。我只是在等一个人——一个能终结这一切的人。”
楚昭皱眉。
“你说我是为你准备的?”
“没错。”独孤绝冷笑,“你以为穿越是偶然?帝王命格是天赐?不,那是计划。当年你在地球揭露校长罪行,车祸那一刻,你就已被选中。因为你敢说真话,敢打破规则。而这个世界,需要一个敢于撕碎谎言的人。”
楚昭沉默。
他想起赛博佛寺那次签到,系统曾弹出一句提示:【检测到宿主与高维意志存在因果绑定】。当时他并未在意,以为只是系统乱码。
原来并非如此。
“所以你们拿我当工具?”他的声音低沉下来。
“我们都在被利用。”独孤绝摇头,“我父亲是,黑铁皇帝是,连那个死去的时空巡警也是。但我们之中,只有你能选择——是否继续走下去。”
话音未落,他猛然抬手,九颗狼头虚影在他身后浮现,每一颗都张口诉说着不同的记忆片段:
“八岁那年,我拒绝喝下第一碗毒药,父亲亲手打断了我的腿。”
“十二岁,我被迫看着母亲被献祭,只因她不肯配合实验。”
“十七岁,我第一次杀人,是为了守住自己的秘密。”
画面一闪,竟是楚昭前世的模样——年轻的他在实验室里怒吼:“这种道德锁实验根本不该存在!”
那时的独孤绝站在角落,眼神复杂。
“我恨你。”他说,“可我也羡慕你。你能反抗,能逃离。而我只能留下,变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楚昭心头一震。
他终于明白,眼前之人并非单纯的敌人。他是另一个自己——同样穿越而来,同样背负使命,却被困在同一剧本中,走上了截然相反的路。
就在这时,签到系统的蓝光再次闪现。
【终极抉择触发】
是否以帝王命格封印独孤绝?
是否彻底毁灭独孤绝?
两个选项悬浮于意识之中,没有倒计时,也没有后果说明。唯有冰冷的文字,静静等待他的裁决。
楚昭凝视着那行字,久久未动。
他知道,一旦选择,便再无回头之路。
而独孤绝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期待。
“选吧。”他说,“杀了我,或者囚禁我。但别让我继续演下去了。”
楚昭深吸一口气,忽然摘下右手小指上的墨玉扳指。
“我不是你的救世主。”他说,“也不是任何人的终点。”
他将扳指按向胸口,启动签到系统强制响应机制,输入指令:【锁定帝王命格,切断外部牵引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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