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烫了一次,温度低了些,这次没烫出窟窿,防水膜只是稍微有点发皱,用手摸上去依旧光滑,不渗水。林越松了口气,刚想咧嘴笑,火星突然溅起来,燎到了他额前的头发,发出“噼啪”一声轻响,烧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开来,像烧着了的茅草。
“嘿,你头发!”守夜士兵惊呼,赶紧伸手想帮他拍掉火星。
林越这才回过神,伸手一摸,额前的碎发焦了一小撮,有点扎手,像摸到了干枯的草。他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弄明白就好。”他把测试好的边角料收好,上面烫着好几个大小不一的痕迹,像幅奇怪的地图——那是他烫坏三个角落才得出的结论:低温熨烫不会破坏防水膜,还能让布料边缘更紧实,不容易开线。
解决了防水的问题,林越又拿起麻线,开始加固担架的受力点。白天缝的线有点松,他担心抬重了会崩开。手指被麻线勒出红痕,他浑然不觉,脑子里全是转运时的场景:两个士兵抬着担架,步伐要稳,受力要匀,不能让伤兵的身子晃得太厉害,尤其是腹腔出血的,每一次晃动都可能致命……
火堆渐渐弱下去,只剩下些发红的炭火,像一颗颗疲惫的眼睛。林越终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担架两端的矛杆被磨得光滑,和睡袋布料缝得严丝合缝,三个受力点用双线加固,像打了三个结实的绳结,经得起拉扯。他试着抬了抬,重量很轻,睡袋里的棉絮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果然有减震的效果,比硬邦邦的门板舒服多了。
“成了。”林越把担架靠在帐篷边,拍了拍手上的灰,额前烧焦的头发有点扎眼,但他毫不在意。火光映着他带点焦痕的头发,和那双因为熬夜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透着股不管不顾的执拗。他知道,这简陋的玩意儿,明天就要接受战场的考验了——成不成,不是他说了算,是那些等着转运的重伤员说了算,是血淋淋的战场说了算。
第三节 转运生死
第二天晌午,太阳毒辣得像要把人烤化,空气里弥漫着汗味、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被抬进医疗帐篷,是前线退下来的赵石头,肚子上挨了一刀,伤口很深,刀尖可能划破了内脏,腹腔一直在出血,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青,呼吸微弱,眼看就快不行了。
“得送往后营!”负责接诊的老兵急得直搓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前营没条件处理腹腔出血,再耽误下去就没救了!后营有军医,或许还有救!”
后营离这儿有十里地,全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平时走都费劲,更别说抬个重伤员。几个抬担架的士兵面面相觑,有人已经去找门板了——以前都是用门板抬,虽然颠得厉害,但结实,只是好多腹腔出血的伤员没等到后营就没气了,路上的颠簸像催命符。
“用我的担架!”林越突然喊道,指着靠在帐篷边的荧光绿睡袋担架,“这个稳,能少颠点,赵石头还有救!”
“啥?用那花架子?”刘老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看到林越手里的担架,脸立刻沉了下来,像块乌云,“赵石头这情况,经不起你折腾!用门板虽然颠,但结实!这玩意儿看着就软趴趴的,别半道散架了,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门板太硬,颠一下就可能让他二次出血,那才是真的没救了!”林越急了,声音都变调了,“这担架有棉絮缓冲,就像给伤口垫了层棉花,能减少颠簸;防水膜还能挡住路上的泥水,不会污染伤口,增加感染风险!让我试试!要是不行,我任凭处置!”
“现在是争这个的时候吗?”旁边一个年轻士兵忍不住开口,“再耽误下去,石头真没救了!”
负责接诊的老兵犹豫了半天,看了看气息奄奄的赵石头,又看了看林越坚定的脸,最终咬了咬牙:“就用林越的担架!死马当活马医!要是石头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力承担!”
刘老根还想说什么,却被负责接诊的老兵瞪了回去:“老根!现在不是固执的时候!让林越试试!”
刘老根没辙,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担架前端,抓住那根矛杆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另一个年轻士兵抬后端,林越则跟在旁边,随时准备调整姿势,眼睛紧紧盯着赵石头的脸。他们小心翼翼地把赵石头挪到睡袋担架上,棉絮立刻陷下去一块,刚好把他的身子托住,像被温柔地裹住了,赵石头呻吟了一声,却没像平时用门板抬时那样剧烈挣扎。
“慢点起!同步用力,别一前一后!”林越低喝一声,像在指挥一场精密的战役。
两个士兵依言慢慢起身,担架稳稳地离开了地面。睡袋里的棉絮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晃动,像波浪一样,果然缓冲了不少颠簸。刘老根一边走,一边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赵石头的伤口没再往外冒新血,呼吸虽然弱,但还算平稳,没有像以前那些用门板抬的伤员一样,没走多远就开始大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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