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用炭笔在块破布上画:左边画个歪歪扭扭的药罐,旁边标“1”;中间画个骷髅头,牙齿画得尖尖的,标“2”;右边画把骨锯,锯齿歪歪扭扭,标“3”。“都看好了!一股烟对药罐,要消炎药,黄连、黄芩都行;两股烟对骷髅,闹瘟疫,主要是肠道病;三股烟对骨锯,要器械,骨锯、缝合针,越锋利越好!记不住的,我让胡郎中药熏你们,用最苦的黄连,熏到你们记住为止!”
士兵们围过来看,像看什么稀世珍宝,有人掏出小刀,把记号刻在木牌上,贴身放着;有人嘴里念叨着“一股药,两股疫,三股锯”,像背保命的口诀,翻来覆去地念,生怕忘了一个字。
赵五抱着狼粪,手还在抖,却抬头问:“林郎中,真要烧?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跟揣了只兔子似的。”
林越抬头看天,风往后方吹,稳稳的,烟能飘过去,时机正好。“烧!”他抓起一把狼粪,扔进火塘,火星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猛地一缩,却笑得更欢了,“先生说过‘医者要有破天胆’,今天就破一次天!”
火塘里的烟冒起来,黑得像墨,滚滚的,顺着风往远山飘,像条黑色的龙,在天上游。林越盯着那股烟,心里默念:看懂,一定要看懂。这不是普通的狼烟,这是我们的救命符。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炮弹落在烽火台旁边,碎石溅了林越一脸,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生疼。
秦军开炮了。
第二节 密码破局
炮弹炸起的土块落了林越一身,像盖了层泥被子,脖子里、衣领里全是土,硌得慌。他抹了把脸,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蝉在叫,什么也听不见,只剩心跳声,“咚咚”的,像擂鼓,震得胸腔发麻。
“林郎中!”赵五扑过来,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把把他往烽火台底下拽,指甲都嵌进了林越的胳膊,“快跑!秦军开炮了!他们真开炮了!再不走就炸成肉泥了!”
又一发炮弹落在不远处,草皮被掀起来,露出下面的黄土,像块烂疮,触目惊心。林越被拽到石缝里,赵五抱着头,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牙齿打颤,发出“咯咯”的响:“我就说吧……会挨炮的……这烽火台就是个活靶子……谁站上去谁倒霉……”
林越没理他,扒着石头往外看。刚才那股烟被炮风打散了,像团被揉碎的墨,飘了没多远就散了,稀稀拉拉的,什么也看不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停了?”赵五抬起头,耳朵还在响,像有只蝉在里面筑了巢,嗡嗡不停。
炮声真的停了。秦军的阵地静悄悄的,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有硝烟味顺着风飘过来,呛得人咳嗽,眼泪直流。
林越爬出来,拍掉身上的土,衣服上全是洞,是被碎石划破的。烽火台的一角被炮弹削掉了,狼粪撒了一地,混着碎石,像泼了一地的黑豆子,狼狈不堪。“他们以为我们要进攻。”他捡起块没烧完的狼粪,上面还带着火星,烫得手指发麻,“不知道我们在报医情,白费了。”
“我就说不行!”李敢的火气上来了,一脚踹在石头上,震得自己脚疼,龇牙咧嘴的,“这是拿人命开玩笑!要是把秦军引过来了,咱们这点人,不够塞牙缝的!”
“不开玩笑就得等死!”林越也火了,把手里的狼粪往地上一摔,黑灰溅了李敢一靴子,“帐篷里还有五个脓毒血症的伤兵!没药!没器械!再不报信,明天就全烂死了!烂得连收尸都没法收!到时候你给他们收尸?用你的剑给他们当棺材板?”
李敢的脸涨得通红,像块烧红的铁,手攥着剑柄,指节发白,青筋暴起,却没再说什么,转身望着后方的山,像头憋着火的狮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林越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声音放软了些:“校尉,给我一次机会。我改改信号,让秦军以为是普通炊烟,不容易察觉,让后方能看懂。”
他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个更细致的图,用石子摆出三堆烟的样子:“白天用狼烟,但加把艾草,艾草烧出来的烟是青的,跟普通狼烟不一样,灰扑扑的,不显眼,而且艾草烟味独特,老远就能闻见,后方的人一闻到就知道是我们;晚上用明火,点三堆,间隔三尺,整整齐齐的,跟军情火不一样,军情火是一大坨,乱糟糟的。”
赵五凑过来看,眼里还有惊悸,像只被打过的狗:“加艾草干啥?烟还能变颜色?这能管用吗?”
“能。”林越点头,语气肯定,“先生的药圃里种过艾草,说这东西烟味冲,十里地外都能闻见,驱虫效果好,还能做记号,比什么旗子都灵。咱们就用这烟味当暗号,懂行的一听就知道。”
他又在图上画了三个符号,每个符号旁边都写得清清楚楚:“一股青烟,缺消炎药(黄连、黄芩、黄柏,越多越好);两股青烟,闹肠道病(要蒙脱石、大蒜、醋,能杀菌止泻的都行);三股青烟,要器械(骨锯、缝合针、镊子,最好是新的,别是锈的)。记牢了,错一点都可能死人!这不是闹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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