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从基地那扇如同墓穴封石般的气密门带来的压迫感中缓过神,冰冷的夜风像刀子刮过脸颊。我们这群人,像几滴融入墨汁的水,悄无声息地在废弃厂房的阴影间穿行,目标是不远处的“铁幕”掩体。每一步都踩在碎石和废弃的工业零件上,发出细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声响。
行动必须快,必须在黎明彻底撕破夜幕前,找到维兰德,弄清楚他到底在谋划什么。脑子里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可玄阴派那帮鬣狗,偏偏挑了这个时候,像嗅到腐肉的秃鹫,精准地找上了门。
“左边安全。”林夜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低沉而稳定。
“右边无异常。”苏媚的回应带着她特有的、一丝慵懒的调子,但我知道她此刻的精神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四周。
我们正穿过一条特别窄的巷子,这是通往“铁幕”相对隐蔽的路径。两边是锈得快散架的管道,粗的比我腰还粗,细的也有手臂大小,层层叠叠,像某种史前巨兽暴露在外的肋骨,把我们紧紧夹在中间。头顶偶尔有冷凝水滴落,砸在头盔上,发出“嗒”的轻响。脚下是坑洼不平的地面,积着不知名的乌黑污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铁锈、机油和某种有机物腐败的混合臭味,直冲鼻腔。
突然,声音就来了。
不是一声,而是一片。
低沉的,从喉咙深处挤压出来的呜咽,带着黏连的痰音。紧接着,是牙齿相互摩擦发出的“咯咯”声,让人头皮发麻。
不是一只。
是很多只。从前后左右,从那些管道更深的黑暗里,从我们头顶锈蚀的通风口后面,甚至从脚下排水栅栏的缝隙中,同时响起。
声音快速逼近,形成合围。
“戒备!”林夜声音压得极低,像片雪花落地,但里面的寒意瞬间刺入每个人耳膜。
我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念动力下意识地在身体周围凝聚。
几乎在他出声的同时,黑暗中,一对对猩红的光点亮起。
幽幽的,没有任何温度,里面只有纯粹的恶意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饥饿感。
接着,它们从阴影里缓缓走了出来,显露出全貌。
体型硕大得远超正常的犬类,几乎和小牛犊差不多。皮毛大片斑秃、脱落,露出底下暗红色、不断轻微蠕动的腐烂肌肉,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它们的嘴角不自然地咧开,一直裂到耳根,粘稠的、带着刺鼻腥臭的唾液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淌,滴落在积水或锈铁上,立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出细小的、带着恶臭的白烟。
是尸犬。而且是经过「血毒蛊」强化的变种!那股子浓烈的血腥气和活性蛊虫特有的、阴冷滑腻的精神波动,错不了!
它们甚至没有片刻的停顿或威慑,后肢腐烂的肌肉爆发出不合常理的巨大力道,如同一支支淬毒的弩箭,直接扑杀过来!
“别让它们的血沾到!”江小离语速极快,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血里有混合剧毒,还有活着的蛊虫,沾上就麻烦!”
她话音未落,陈铁山已经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像一头被激怒的熊,猛地踏前一步,那面厚重的、边缘带着锈蚀痕迹的盾牌带着沉闷的风声猛地向前横扫。
砰!砰!
两声结结实实的闷响。
两只冲在最前面的尸犬被这股巨力狠狠砸飞,像破麻袋一样撞在侧面的砖墙上,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在狭窄巷子里清晰得令人牙酸。它们软软滑落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暗红色的毒血从口鼻和碎裂的颅骨中汩汩流出。
但更多的尸犬根本无视同伴的死亡,踩着同类的尸体,甚至直接从还在抽搐的同伴身上跃过,悍不畏死地继续涌上。它们用扭曲变形的爪牙疯狂撕扯、抓挠盾牌的边缘,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用布满腐肉的身体凶猛地、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厚重的盾面,“咚咚”的闷响像战鼓一样敲在每个人心头。
陈铁山双脚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地上,臂膀和肩背的肌肉贲张隆起,硬是凭借蛮力和意志顶住了这波狂潮般的冲击。但他每一次格挡,盾牌上都留下腐蚀的痕迹和飞溅的毒血。
侧面,刀光一闪而逝。
林夜动了。他身形如鬼魅,在有限的空隙间穿插,手中短刃划出一道冷冽致命的弧线,精准地削向一只试图绕过盾牌、目标直指后方罗根的尸犬。
噗嗤!
伴随着令人不适的撕裂声,那只尸犬的前肢齐根而断。
但伤口处喷溅出的暗红色毒血,有几滴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林夜快速收回的手臂袖口上。
“嗤——”
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冒出刺鼻的青烟。
林夜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手一刀精准地捅进另一只趁机扑来的尸犬眼窝,手腕猛地一拧,彻底断绝其生机。
“妈的,这些东西不知道怕吗?”他甩了甩袖子,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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