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我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雪子的号码跳动在屏幕上，接通瞬间，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几乎刺破耳膜：“小曹君！你被跟踪了！请你现在立刻关掉手机！他们能通过通讯信号锁定你的位置！”不等我回应，她的话语如连珠炮般倾泻而出，“对不起，这些天的遭遇我其实早就知情。一切都是小田家族在背后安排，我……我也是被逼的！家族企业被他们拿捏，我别无选择。但我从没希望你受到伤害！”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明显的颤抖，背景中似乎还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果你愿意相信我，关掉手机后立刻离开所在的位置，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再拨打这个备用号码，见面后我会把所有事情解释清楚！”说着给了一个纽约的座机号码给我。
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杂音，夹杂着她急促的喘息。我下意识握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但此刻却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窥视，每一个路人都可能是杀手。李砚宁担忧地看着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我抬手制止。
我关掉手机，匆匆告别李砚宁，冲出咖啡馆。街道上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每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像是潜在的威胁。又拦下一辆出租车，我蜷缩在后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挣脱束缚。“随便开，绕远路！”我冲司机喊道。车子在纽约错综复杂的街道上穿梭，我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街景，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一丝生机。
半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一座古朴的图书馆前。我冲进公共电话亭，颤抖着按下雪子给的号码。“我已经安全了。”我对着话筒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侥幸与不安。雪子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等我，最多三十分钟，我一定到。”
在图书馆的咖啡座等待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我紧盯着入口，神经紧绷得像是随时会断裂的琴弦。周围的一切都仿佛陷入了慢动作，翻书的沙沙声、人们的低语声，都像是来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终于，一个戴着宽檐帽、裹着深色大衣的身影走了进来。她摘下帽子的瞬间，我看到了雪子那张满是愧疚的脸，苍白的面色与凌乱的发丝，诉说着她一路的艰辛。
她在我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指节泛白。“对不起，小曹君。”她深深地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了脸庞，“这一切都是小田家族的布局。起初我确实按照他们的要求接近你，但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我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也正因我没有完全执行他们的计划，才让你一次次逃过劫难。昨晚辗转难眠，我终于下定决心，必须把真相告诉你。你是个正直的人，我不能因为我的懦弱，让你平白遭受无妄之灾。”
我喉咙发紧，死死盯着她：“小田呢？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雪子抬起头，眼眶通红，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痛苦：“小曹君，小田确实在美国，但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纽约。当初他们安排我引你过来，关于小田的具体下落，自始至终都对我保密。”她顿了顿，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佛在为我们的命运哀鸣，“这两天我没按他们的意愿行事，他们已经不再信任我。我们现在的行踪，恐怕已经被他们死死咬住，当务之急是尽快逃离纽约。”
“不行！”我猛地站起，咖啡杯在桌上剧烈摇晃，褐色的液体溅出杯沿，在桌面上画出一道不规则的痕迹，“我好不容易才来到美国，不见到小田，我绝不离开！”
雪子咬着嘴唇，脸上写满为难与焦急：“可是小曹君，以现在的情况，继续留在纽约太过危险。小田家族的势力盘根错节，他们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我们根本没有与他们正面抗衡的能力。再不走，我们都得搭在这里……”
图书馆内投来几道不满的目光，我缓缓坐下，双手抓着头发，内心被煎熬撕扯。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抬起头直视她：“那之前谈生意，也是他们特别安排的？”
雪子的睫毛剧烈颤动，随即轻轻点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是，这也是小田家族的安排。他们想在那种场合故意制造意外，既能让你陷入危险，又能避免你心中起疑。非常抱歉……这次到纽约，我本应配合他们推进计划，但我实在做不到。现在我的老板对我十分不满，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面临什么，家族企业可能也会因此遭受重创，但我不后悔。”
我望着她眼下的青黑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她伸手按住我冰凉的手背：“即便我和老板闹崩，最多失去一个合作关系，但也不至于没有出路。我的事情我能应付得来。现在最关键的，是不能让你因为我受到伤害。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一定会想办法，让我们俩安全返回日本。”
雪子眼中泛起泪光，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后，神色变得愈发凝重：“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但现在情况比你想象的更糟——我们从踏入纽约开始，一举一动就被监控了，就连渡边浩二的别墅也已被盯上。现在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他们的眼线遍布整个城市，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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