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难处,就是边打工边攒学费,顺便多接触些人。”我避开她的目光,指尖摩挲着笔记本封面,“在这边读书开销不小,总不能一直靠以前的积蓄。”
苏瑶没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我,白净的脸上慢慢绽开个浅淡的笑,带着江浙女子特有的柔和。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语速快了些,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的澄清:“对了,我跟郑克瀛真的只是因为工作才联系的。美子小姐说这次学术交流会需要对接国内的学者资源,他刚好认识几个北大的教授,我们才一起搭车过来的。”
她下意识地攥了攥衣角,眼神里带着点怕我误会的恳切:“你……别多想。”话说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银镯子在手腕上轻轻晃了晃,“我就是觉得该跟你说清楚,毕竟咱们……”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可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早把心意袒露得明明白白。
我心里的那块石头忽然轻了些,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我知道,你不是会随便跟人走得近的性子。”
苏瑶猛地抬头看我,眼里瞬间泛起光,连声音都轻快了:“那你是不介意?”她往前又凑了凑,继续说公司的事,“我们最近一直在盯交流会的嘉宾名单,美子小姐特意交代要多邀请些年轻学者,说这样才符合‘青年交流’的主题。我整理资料的时候还在想,要是你能来,肯定能跟他们聊到一块儿去。”
她越说越投入,白净的脸上泛着浅浅的红晕:“昨天还跟美子小姐提过,说国内懂传统风水又愿意接触现代理念的人不多,你绝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当时就说,一定要想办法让你考虑合作的事。”
回廊外的讨论声渐渐小了,郑克瀛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苏瑶下意识地往我这边靠了靠,声音压低了些,却带着藏不住的期待:“资料我晚上就发给你,你……好好看看行吗?”演讲结束后,几位教授临时提议去拜访京都大学的老友,郑克瀛自然要同行。他临走前再三问苏瑶要不要一起,苏瑶只摇头说“有点累,想先歇会儿”,目光却悄悄往我这边瞟。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她立刻掏出手机:“晚上我打给你,咱们找家馆子聊聊,好吗?”我点头应下,看着她眼里瞬间亮起的光,心里那点犹豫也淡了。
原本计划听完演讲就回东京,可握着手机站在校园里,想起苏瑶方才的眼神,脚步竟挪不开了——或许是太久没尝过的亲切感在作祟,或许是心里本就没真正放下,最终还是找了家附近的民宿住下,等着她的电话。
傍晚六点,苏瑶的电话准时打来,语气轻快得像换了个人:“我找着一家中餐馆,在平安神宫附近,听说味道很正宗。”按照她给的地址找过去,才发现是栋藏在巷子里的町屋,木门上挂着块褪色的“清香”木牌,推门时风铃轻响。店里装修简约,几张方桌铺着蓝布桌布,墙角摆着盆文竹,空气里飘着酱油和绍兴酒的香气,连老板招呼的口音都带着江南软糯,瞬间消解了身在异乡的疏离感。
我们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能瞥见琵琶湖运河的一角。苏瑶点了几个家常菜,开口先聊起樱井美子公司的新规划,又说起在日本对接学术资源的难处,净是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我听着她絮叨,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和气息,却总觉得隔着层薄纱。
没聊多久,苏瑶忽然停了话头,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沉默几秒后,她猛地抬头看我,白净的脸上没了笑意,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阿曹,我装不下去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掉,“我忘不了你,真的忘不了。不管你对我怎么想,我就是放不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头一紧,下意识地伸过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却瞬间反扣住我的,力道大得像怕我跑掉:“我不管你现在怎么想,也不管你以后要做什么,只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在日本没什么朋友,同学再关心,也不是心里的那个人——人是讲缘分的,你还记得吗?咱们当初在大阪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跟你投缘,这种感觉不是随便谁都能给的。”
“苏瑶,我现在还在半工半读,在风俗店做兼职攒学费。”我轻声开口,喉咙发紧,“我给不了你安稳的未来,连自己的日子都还没理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你。”我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补充道,“但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在大阪逛遍小巷、一起找旧书的时光,我一直很珍惜,也从来没忘过。”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却慢慢笑了,带着哭腔却满眼光亮:“我不要你的承诺,也不要什么未来,就想让你别远离我,偶尔能说说话、见个面,这就够了。答应我,好吗?”
我看着她含泪的笑,心里的防线彻底垮了,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她这才松了口气,指尖轻轻蹭掉眼泪,又想起什么似的,认真道:“对了,你还是考虑下和美子小姐合作吧。她是真心想找你当国内代理人,项目也确实靠谱。”见我没立刻接话,她又小声补充,脸颊泛起红晕,“而且……你要是接了这个项目,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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