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依旧残留着金银带来的视觉冲击和狂热气氛。
但随着萧明那句“玩弄三十万大军于股掌之间”的豪言壮语,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被拉回到了那张巨大的沙盘之上。
那不仅仅是一张沙盘,更是萧明意志的延伸,是他即将展开的惊天画卷的缩影。
吴用、毕胜,以及几位原西军的降将,此刻都围在沙盘前,他们的表情,从最初的质疑、不屑,渐渐转为凝重,最后,变成了深深的震撼。
“诸位请看。”
萧明手持一根长杆,如同后世的指挥官,点在了沙盘上代表高俅大军的密集旗帜上。
“高俅号称三十万大军,看似势不可挡。但,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三十万大军,每日人吃马嚼,消耗何其巨大?其补给线,从汴京绵延至此,长达数百里。这,便是他的第一处死穴!”
他将长杆一划,在沙盘上划出了一条长长的、脆弱的线条。
“毕将军,”萧明看向毕胜,“若你是高俅,你会如何保护这条生命线?”
毕胜愣了一下,没想到萧明会突然提问。他沉吟片刻,躬身答道:“回哥哥,若我是高俅,必会分出重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确保粮道万无一失。同时,在沿途建立数个大型屯粮中转之所,彼此呼应,互为犄角。”
“说得好。”萧明赞许地点了点头,“但如此一来,他那三十万主力,还能剩下多少?至少要分出五到八万兵力用于护粮。这八万人,分散在数百里的战线上,看似强大,实则处处都是破绽!”
他看向沙盘上另一侧,那里,一面黑色的令旗格外醒目。
“耶律乙辛将军!”
“末将在!”耶律乙辛出列,这位前辽国大将,如今对萧明已是心悦诚服。
“我给你三千‘风骑营’,你可有信心,将高俅这八万护粮军,搅得天翻地覆,让他们日夜不得安宁?”
耶律乙辛闻言,眼中爆发出狼一般的精光,他舔了舔嘴唇,狞笑道:“哥哥放心!莫说三千,只需一千精骑,末将便能让高俅的粮草,一粒也到不了前线!我草原男儿的本事,可不是那些中原的步卒能比的!”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对胜利的渴望。这正是萧明欣赏他的地方。
“好!”萧明长杆一挥,“这便是我们的第一板斧——破袭战!以精锐骑兵,行千里破袭,断其粮道,乱其军心!”
“可是……”吴用捻着胡须,提出了疑问,“学究先生,高俅非是庸才。他若发现粮道被袭,必然会收缩兵力,重点防御几个关键的粮仓。届时,我们小股部队,怕是难以奏效。”
“吴用先生问得好。”萧明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二步——围点打援!”
他的长杆,指向了距离梁山泊约莫两百里外的一处名为“济州”的城池。
“济州,是高俅大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也是他最大的粮草基地。他必然会在此处囤积重兵。我们若直接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萧明将代表梁山主力的红色令旗,从梁山泊的位置,猛地插在了济州城的侧后方,一个名为“独龙岗”的地方。
“我们不去管济州,而是绕过它,做出要直取其后方另一座重镇‘郓城’的假象。高俅若是不想腹背受敌,后路被断,就必须从济州分兵来救。而这,正是我们想要的!”
“我们就在这独龙岗,布下天罗地网,将他的援军,一口一口地吃掉!”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便是运动战的精髓!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以歼灭敌军有生力量为唯一目标!”
萧明的声音,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一种全新的、颠覆性的战争哲学。
聚义厅内,落针可闻。
吴用、毕胜等人,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萧明的战术构想之中。他们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和消化这些闻所未闻的理念。
“围点打援……运动战……”吴用喃喃自语,他的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妙!实在是妙啊!此计若成,高俅大军,纵有三十万,亦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必败无疑!”
“学究先生,此计虽妙,但却有一个致命的破绽。”一直沉默的“智多星”朱武,突然开口道。
“哦?”萧明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朱武兄弟请讲。”
“无论是破袭战,还是运动战,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方必须对敌军的动向,了如指掌。而敌军,对我们却是一无所知。”朱武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核心,“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如何能保证,信息传递的速度,能跟得上战局的变化?如何能保证,我们的‘千里眼’和‘顺风耳’,不会失灵?”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这也是冷兵器时代,所有名将都无法彻底解决的终极难题——信息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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