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作战指挥室。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因、熬夜后的汗酸味,以及一股无形的、如同弓弦般紧绷的焦灼气息。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滚动,卫星地图上闪烁着刺眼的红色标记点。投影仪的光束如同舞台追光,打在鲁智深那张古铜色、写满困惑和一丝茫然的脸庞上。他剃得发青的光头在冷光下泛着微光,深蓝色的辅警制服在一屋子高级警官的笔挺制服中,显得格外扎眼。
“鲁智深同志!” 支队长赵铁军,一个身材魁梧、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手指重重敲击着光滑的会议桌面,发出“咚咚”的闷响,震得桌上的水杯微微颤动,“这次跨境追逃任务!非你不可!!”
鲁智深下意识地挠了挠那颗在强光下感觉有些发烫的光头,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投影屏幕上那张被放大的照片——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高级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嘴角挂着温和儒雅笑容的中年男人。照片下方,一行鲜红的文字如同血痕:
刘明远!特大金融诈骗案主犯!涉案金额逾30亿人民币!潜逃缅甸!高度危险!
“刘明远!” 赵铁军的声音如同淬火的钢铁,冰冷而坚硬,“绰号‘金算盘’!表面是金融精英,儒商典范!实则心狠手辣!狡诈如狐!他利用复杂的金融网络,掏空了无数老百姓的血汗钱!养老钱!救命钱!然后!像条毒蛇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了缅甸!情报显示!” 他猛地指向地图上缅北掸邦的一片区域,“他在那里!不仅拥有赌场的干股!还秘密控制着几处非法矿场!身边常年雇佣着至少一个班的!装备精良、心狠手辣的武装保镖!这些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徒!手里沾着血!”
鲁智深咂了咂嘴,喉结滚动了一下,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支队长……这……这任务……洒家……我就是个辅警啊……跨境执法……不是得……得国际刑警……或者……或者更高级别的……”
“所以才需要你!” 赵铁军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甚至带着点狡黠的笑容,那笑容在冷峻的脸上显得有些突兀,“正规警察过去!手续繁琐!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让这条滑不留手的老狐狸再次遁入阴影!但你不一样!鲁智深同志!”
他站起身,绕过会议桌,走到鲁智深面前,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你可以‘非正式’入境!用你的方式!走你的‘野路子’!以你‘鲁智深’的身份!而不是‘中国警察’的身份!接近他!锁定他!为我们创造抓捕的机会!你是我们埋进缅北丛林里的一颗……无声的钉子!一把……藏在佛珠里的利刃!”
鲁智深看着赵铁军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信任和期待,又看了看屏幕上刘明远那张儒雅却透着阴鸷的脸,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板!那身深蓝色的辅警制服似乎也绷紧了几分!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
“明白了!洒家……我去!”
…………
三天后。缅甸掸邦,木姐镇。
空气粘稠得如同融化的沥青,弥漫着浓烈的、混合着热带植物腐败气息、廉价香烛的烟熏味、油炸食物的油腻、以及一股无处不在的、属于混乱边境的尘土和汗水的复杂气味。阳光毒辣,炙烤着坑洼不平的街道,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街道两旁,低矮的铁皮棚屋和色彩俗艳的赌场招牌混杂在一起,穿着笼基(缅甸传统筒裙)的男人、浓妆艳抹的女人、眼神警惕的掮客、荷枪实弹的私人武装……形形色色的人流如同浑浊的河水,在狭窄的街道上涌动。
鲁智深背着一个洗得发白、边角磨损的旧帆布旅行包,穿着一件略显宽大、质地粗糙的亚麻唐装,混迹在人群中。他那颗标志性的光头被一顶宽檐草帽遮住大半,古铜色的脸庞上架着一副廉价的、镜片有些反光的金丝平光眼镜。他看起来就像一个风尘仆仆、为了生计奔波在边境线上的普通古董贩子。只有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将每一个细节——街角的摄像头、赌场门口的保镖站位、可疑车辆的牌照——如同烙印般刻入脑海。
他的目标——“金凤凰”赌场!一座矗立在镇子边缘、金碧辉煌得如同暴发户宫殿般的巨大建筑!巨大的霓虹灯招牌在烈日下依旧闪烁着俗艳的光芒!门口站着四个穿着迷彩服、手持AK-47步枪、眼神凶狠的缅甸保镖!如同四尊门神!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躁动,迈步走向那扇象征着财富与罪恶的鎏金大门。
“站住!”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眼神如同秃鹫般的保镖,猛地横跨一步!冰冷的枪口有意无意地指向鲁智深!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缅甸口音,“老板!有邀请函吗?!”
鲁智深停下脚步,脸上堆起一个市侩而略带谄媚的笑容。他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从怀里摸出一串东西——那是一串包浆油亮、色泽深沉、散发着淡淡檀香的老山檀佛珠!珠子颗颗圆润饱满,在阳光下流淌着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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