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缕蕴含着水火冲突本源的混乱能量,如同试探的触手,轻轻触及丹田深处那枚沉寂的蓝色宝珠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寒意,如同沉睡了亿万载的冰河世纪骤然苏醒,以宝珠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席卷开来!
这寒意并非黑水潭那种带着阴煞与死寂的寒冷,而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古老、更加接近“水”之本源的——太初寒洌!它浩瀚、深邃、包容万物,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冰封之力。
这股力量流淌而出的瞬间,首先遭殃的是江流体内那原本猖獗暴动、几乎要将他从内而外点燃的阳火!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被投入了无垠的北冥深海,那狂暴的暗赤金色火焰,在这股太初寒洌面前,连一丝浪花都没能掀起,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收缩、驯服!那股灼烧经脉、撕裂灵躯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不仅仅是压制,更像是……本质上的臣服!
江流那由太岁构筑的灵躯,在这股浩瀚的至寒之力冲刷下,原本因冲突而出现的无数细微裂痕,竟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生机包裹,那生机中蕴含着冰寒,却并非毁灭,而是冻结、修复、重塑!裂痕被暂时冰封住,停止了恶化,并在那奇异生机的滋养下,开始极其缓慢地弥合。
更让他震惊的是,外界那扑杀而来的、由精纯火煞凝聚的火龙,以及冰煞凝结的冰枪,在接触到自他体内弥漫开来的这股太初寒洌气息时,竟也如同遇到了君王,变得迟滞、温顺,甚至……开始瓦解!
火龙身上的烈焰明灭不定,仿佛在狂风中摇曳的烛火,其内蕴含的狂暴意志被绝对的低温和宁静所抚平、冰封。冰枪则更像是回归了本源,重新化作精纯的冰煞雾气,然后被那至寒之力同化、吸收。
江流身前那原本濒临爆炸的混沌能量区域,在这股更高层次力量的介入下,彻底平息下来。冰与火的冲突被强行终止,湮灭的过程被中断,只剩下精纯的水火灵气和煞气缓缓飘散,大部分都被那蓝色宝珠散发出的气息自然而然地吸纳一空。
劫后余生!
江流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浓郁的冰晶。他体内前所未有的“平静”,那困扰他许久、险些要他性命的水火冲突,此刻被一股浩瀚的至寒之力彻底镇压了下去。阳火蜷缩在丹田角落,温顺得像只小猫;而“水”之本质则与那宝珠散发的太初寒洌隐隐共鸣,变得更加深邃、强大。
代价是,他的修为因为刚才的疯狂和此刻的极致冰封,竟然从筑基中期跌落回了筑基初期,气息有些虚浮。但他毫不在意,与保住性命和根基相比,修为的暂时跌落根本不算什么。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丹田,虽然无法内视到宝珠本体,但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枚蓝色宝珠在释放出这一股力量后,再次陷入了沉寂,但其表面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活性,仿佛被刚才那缕混乱能量“激活”了一丝。
“这宝珠……果然蕴含至阴本源!”江流心中涌起狂喜和后怕。狂喜的是,他终于找到了能真正压制甚至统合自身水火之力的至高宝物;后怕的是,刚才的举动实在太过冒险,若非机缘巧合,恐怕已被宝珠的力量彻底冰封。
“吱吱……”岁白跳到他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小家伙此刻的状态极好,白玉冰蓝的身躯流光溢彩,气息比沉睡之前强大了不少,似乎因为近距离感受了那太初寒洌,对它也大有裨益。它看着江流,小眼睛中充满了依赖和欣喜。
江流轻轻抚摸着岁白,心中安定不少。他抬头环顾这个诡异的水火绝域。因为蓝色宝珠方才那一下的气息散发,此地的冰火煞气似乎都温顺了许多,那墙壁上的符文光芒也黯淡了下去,不再主动发起攻击。
但他知道,危机并未解除。这里依旧是一个封闭的绝地,找不到出路,迟早会被困死,或者等到宝珠的力量消退,体内的冲突再次爆发。
他挣扎着站起身,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洞窟。墙壁上那些流动的古老符文玄奥异常,他完全看不懂,但其中蕴含的水火之道却让他隐隐有所触动。尤其是那水火交界处,虽然能量乱流暂时平息,但那无形的界限和其中蕴含的“平衡”与“冲突”的至理,更是深深吸引着他。
“此地虽是绝境,但或许也是一处悟道之地……”江流心中明悟。寻常修士在此,要么被火煞焚身,要么被冰煞冻毙,但他身具水火根基,又有蓝色宝珠暂时护体,反而有了在此参悟的资格。
他盘膝坐在靠近炽热区域的地方,这里既能感受到火的灼热,又能清晰地感知到来自另一侧的极致寒冷。他闭上眼睛,不再刻意运转某种功法,而是将心神沉入体内,仔细感受着那被太初寒洌镇压下的水火之力,以及蓝色宝珠那浩瀚而沉寂的气息。
同时,他的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外延伸,触摸着空气中残存的火煞与冰煞,感悟着它们截然不同的属性,以及在那无形界限处,两种极端力量是如何达到那种诡异而危险的平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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