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报刊亭的铁皮在夜风里发出“哐当”轻响,混着远处梧桐叶摩擦的“沙沙”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寂静之网。云瑾靠在冰冷的内壁上,刚用绷带缠好的右臂传来阵阵灼痛,伤口处的血腥味像挣脱束缚的藤蔓,在空气中肆意蔓延——这味道对夜行异类而言,无异于精准的“邀请函”。
她攥紧背包里的银箭,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猎团手册里的警示在脑海中回响:“高阶异类对猎人血液尤为敏感,重伤时切勿暴露气息。”
就在这时,报刊亭入口处的阴影里,缓缓浮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风衣,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月光透过亭顶破损的玻璃,在他脚下投下细碎的光斑。
最让云瑾心头一紧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副和假面舞会那晚一模一样的黑色丝绒假面,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一抹紧抿的薄唇,周身散发着与浅野凛的腥甜、爱丽安的腐朽截然不同的冷冽气息,像寒冬里未化的寒冰,带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是晚会那个男生!云瑾的心脏猛地一沉,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将握着银箭的手藏到身后。她清晰记得,舞会当晚,这个戴假面的男人就站在角落,目光似乎总在她和苏晓晓身上流连,当时她只当是普通学生,如今想来,那眼神里藏着的绝非好奇,更像是一种审视。
男人没有立刻靠近,只是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目光直直落在她缠着绷带的右臂上。那视线太过专注,仿佛能穿透绷带,直抵伤口深处,让云瑾浑身泛起一阵寒意。
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平稳得可怕,既没有狼人的躁动,也没有吸血鬼常见的贪婪,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警惕——猎团曾记载,实力深不可测的异类,往往能将自身气息收敛得与常人无异。
“你是谁?”云瑾率先开口,声音因伤口的疼痛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依旧保持着猎人的镇定。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俯身,目光依旧锁在她的伤口上。他的动作很轻,却让云瑾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紧紧贴在报刊亭的铁皮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脊背蔓延,让她打了个寒颤。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仿佛在提醒着双方彼此的“身份”。
片刻后,男人才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个小巧的银色盒子,盒子表面刻着复杂的暗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你的伤需要处理。”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低音弦,却毫无温度,听不出任何情绪。
云瑾盯着那个盒子,眉头紧锁。她不敢轻易接下——猎团曾多次遭遇异类用“疗伤”为借口的陷阱,有些药剂看似能治愈伤口,实则会麻痹神经,让人失去反抗能力。她握紧藏在身后的银箭,指尖已经触到了箭尖的冷意:“不必了,我自己有药。”
男人似乎料到她会拒绝,没有收回手,只是将盒子轻轻往前递了递,语气依旧平淡:“吸血鬼的爪痕带有毒素,普通药剂无法根治,拖得越久,毒素会顺着血液蔓延,到时候你连握箭的力气都没有。”
这句话让云瑾心头一震。她确实感觉到,伤口处除了疼痛,还有一丝隐隐的麻痹感,只是刚才忙着警惕,没太在意。对方能一眼看穿伤口是吸血鬼所致,甚至清楚毒素的特性,绝不可能是普通人类。她盯着男人的假面,试图从那唯一暴露的下颌线条里找到一丝破绽,却一无所获。
“你怎么知道是吸血鬼伤的我?”云瑾追问,身体依旧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你到底是什么人?和梧桐路的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男人沉默了几秒,像是在斟酌措辞,随后才缓缓开口:“我只是路过,看到你和爱丽安交手。”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失踪的学生,与我无关。”
爱丽安?他连那个女吸血鬼的名字都知道?云瑾的警惕更甚。她能确定,刚才和爱丽安、马库斯交手时,周围没有任何旁观者,这个男人却能将一切尽收眼底,要么是实力远超爱丽安的高阶异类,要么就是早就在暗中观察。她咬了咬牙,决定冒险试探:“既然你知道爱丽安,那应该也认识浅野凛吧?那个脖子上挂着狼牙吊坠的交换生。”
提到“浅野凛”三个字时,云瑾明显感觉到男人周身的气息波动了一下,虽然很淡,却逃不过她作为猎人的敏锐感知。但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将手中的银盒又往前送了送:“先处理伤口,毒素扩散很快。”他没有正面回答关于浅野凛的问题,却也没有否认认识对方。
云瑾看着他托着盒子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手腕处露出一小截银色手链,上面串着一颗深蓝色的宝石,在昏暗里闪着微光。她犹豫了——如果对方真想对自己不利,刚才在她和爱丽安激战过后,完全可以趁虚而入,没必要费这么多功夫。
而且,他提到的毒素问题,确实戳中了她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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