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吃糖,也不顶饿。
天刚亮,张知丛饿醒了,听到院里动静,他缓了几分钟,确定大门合上,才走出屋。
也没洗脸刷牙,先将蜂窝煤点燃,随后,洗锅、接水放炉子上烧着,才去公厕解决个人卫生,一回来,就见李峥把掏好的米倒入锅里。
“吃了饭,你回屋休息,除了我喊你,你别出来。”
“我...”
李峥清了清嗓子,“我想出去走走。”
“不行,你身体还没好,待在家里吧。”张知丛本想让她看着红梅,想到那晚她说的话,便放弃了:“你想要的答案,今天我给你。”
李峥一听,猛地点头,表示自己不出门。
她这个嗓子,没法找房子,不如在家先收拾衣服。
那一脸高兴劲,看得张知丛心塞塞。
很快,稀饭熟了。
两人很有默契的各自舀了碗饭,回屋慢慢喝。
稀饭还没吹凉,张红强跑出来:“爸...李姨,你们做饭了呀?我也要吃!”
张知丛扫了他一眼,继续小口小口喝着,甚至想着,一会将泡菜坛子搬到这个屋来,免得要去开那边的门。
“李姨,你就煮这么点饭?才半碗,还不够我喝两口,也没外婆她们的饭,你再煮一锅,煮干饭。”
家里就那点米,锅里也就那点水,再经过那场梦,李峥现在连话都不想和他们说,更别说做他们的饭。
李峥不理,不代表张知丛不理。
“你衣服洗了?”
张红强呀了声,端着碗,跑了。
张知丛深吸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李峥抬头,呆呆望着他。
“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种...事不做,只知吃的人?”自打修建城南水厂,张知丛经常半夜回来,早上起来,几个孩子也去上学了。
空闲在家,几个孩子也很听话,以至于他现在才发现问题。
李峥埋头吃饭,并未回答。
让她怎么回答,回答她从未喊他们做事吗?不是的,她喊过,最开始那几年,张红仁会帮忙做点事,另外两人她从来没喊动过,等张红仁上学,她再喊,就喊不动了。
“李峥!”
李峥冲他哼了声:“你啥时见我喊他们做过事?”
张知丛一时愣住,死死盯着李峥,满眼的难以置信,是哦,他在家从未听到过,是她不喊?还是喊不动?
良久,久到稀饭冷了。
久到蒋外婆他们出来,张知丛还是保持原有姿势,他想不通,若说李峥对孩子不好,别说他不信,就是其他人也不信,不管头天衣服有多脏,第二天孩子们总是穿着干净的衣服上学。
若说打孩子...
在这条巷里,但凡家里打碎个碗,外头都能听到,更别说以前还是住大院,若李峥打人,以几个孩子的脾性,怕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张知丛很是信任李峥,也很放心她。
“女婿,家里没米了!”
张知丛回过头,满腔怒火对准门口的人:“没米,就饿!饿一天,也饿不死!”
“你---!!!”
大清早平白被人一阵吼,换谁心情都不好,两人关系本就微妙,更别提昨晚那事,蒋外婆当场炸了。
“你吼什么吼!怪不得有后娘,就有后爹,你们两个躲在屋里吃独食,让几个孩子饿着肚子看着你们吃!
我那可怜的女儿啊!你怎么死的那么早,你回来瞧一眼啊...看看这两个天杀的,如何对待你拼死生下的孩子呀...”
李峥:???
自打做了那个梦,李峥感觉她脾气上涨了不少,怎么有种想将碗扣在蒋外婆脑袋上的冲动?
她晃了晃脑袋,这个想法要不得,要不得!
浪费粮食可耻!
但...好气呀。
见张知丛也由着蒋外婆在院里嚷嚷,李峥端着碗,来到书桌前,欲夺了他手中的碗。
“你---”
看清眼前人,张知丛绷紧的肩松下来:“你不够?”
李峥拿走他的碗,放在桌上,一字一字的说:“你去拿根皮带出来。”
梦里,张知丛拿着皮带抽过三人,一个是他姐夫,一个是赵国安,最后一个是张红仁。
但李峥一次也没瞧见过,全是听张翠花说的,既然要离婚了,要是看不到他抽人,还是抽自己讨厌的人,她觉得会是遗憾。
张知丛以为李峥想教育儿子,当即回里间取来一根老旧的皮带,递给她。
“你打!”
李峥白了他一眼,她也想打,但她有自知之明,打不过啊,别说张红强今年16,张红仁都14了。
真打起来,谁打谁呀?
不过,李峥还是接过来,将皮带紧紧卷起来,放进张知丛的裤兜里:“一会抽重点。”
张知丛眸光一闪,勾了勾唇:“好~”
两人在屋里弄皮带的功夫,张家小院经蒋外婆一阵嚎叫,又迎来一群端着碗的好事者。
连张翠花和她两儿子也来了。
“怎么回事?”
蒋外婆自然要哭诉一番,昨晚红军跟她说了,今早要去请姗姗父母来,张知丛这送上来的把柄,她可得抓住了,最好让张知丛掏钱,给孙子买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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