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晚上开始有点凉风了。
烧烤摊的生意依旧不错,但那股盛夏的燥热劲儿总算过去了一点。
快收摊的时候,客人差不多走光了。
舅妈闫丽霞把最后一点钱锁进铁皮钱箱,然后从里面数出一些钞票。
她走到正在帮忙擦桌子的李乐缇和冉童面前,脸上带着笑:“乐缇,童童,来,这是你们俩这个暑假的工钱。点点看,对不对。”
她把两沓折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分别递给她们。
钱不算多,但对于高中生来说,是自己辛苦挣来的,意义不一样。
李乐缇接过钱,眼睛亮晶晶的,脆生生地说:“谢谢阿姨!不用点了,肯定对!”
冉童也接过钱,礼貌地说:“谢谢舅妈。”
闫丽霞摆摆手:“谢什么,是你们自己辛苦挣的。这一个暑假,可帮了大忙了。”
这时,代思阳从里间晃悠出来,大概是打游戏打累了,出来找水喝。
一眼看见他妈给李乐缇和冉童发钱,立刻凑过来,伸出手:“妈,我的呢?我的工钱!”
闫丽霞一巴掌拍在他伸出来的手上,笑骂道:“你的?你干什么活了?天天不是看电视就是打游戏,碗都没帮你姐洗过一个!还想要工钱?美得你!”
代思阳不服气地嚷嚷:“我怎么没干活?我……我也帮忙串签子了!还……还搬过啤酒箱呢!”
“就你那三分钟热度,串的签子歪歪扭扭,啤酒箱搬一个就喊累,还好意思说?”
闫丽霞戳了戳他脑门,“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捣乱。想要钱,下学期好好学习,考好了妈给你发奖金!”
代思阳撇撇嘴,嘟囔着“偏心”,但还是悻悻地走开了,去冰柜里拿可乐。
李乐缇和冉童把钱小心地收好。
李乐缇对时沅喜说:“沅喜,那我们先走啦!后天开学见!”
时沅喜正在把最后几张凳子摞起来,笑着点头:“嗯,开学见!路上小心。”
冉童也冲时沅喜挥挥手。
两个女孩背着包,说说笑笑地走了。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带着暑假挣来的辛苦钱和对新学期的期待。
摊子彻底安静下来。
舅舅代献民在收拾烧烤架,弄得哐当响。小张在打扫卫生。
代思阳喝着可乐,又钻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闫丽霞看了眼默默干活的外婆,又看了眼正在搬凳子的时沅喜,没说什么,转身也进了里间。
时沅喜把凳子都摞好,地扫干净。
她知道,没有她的工钱。
她住在这里,吃在这里,帮忙是“应该的”。
舅妈不会给她发钱,她自己也从来没想过要。那笔爸爸的赔偿金,舅舅说是替她存着上大学用,但她心里清楚,可能早就贴补家用了。
她不傻,只是不说。因为外婆还在这里,她还需要这个落脚的地方。
干完活,她走到后院的水龙头边,用肥皂仔细地洗了手和脸,冲掉手上的油污和疲惫。水很凉。
外婆慢慢走过来,递给她一条干净的毛巾:“累了吧,早点上楼歇着。”
“嗯,外婆你也早点睡。”时沅喜接过毛巾擦了擦。
她扶着外婆,两人一前一后走上狭窄的楼梯。三楼,她那个小房间。
推开房门,打开灯。
房间很小,但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
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放着练习册,书包也已经整理好,放在床头。
她换下沾着油烟味的衣服,穿上干净的睡衣。
高二,十一班。新的老师,新的同学,还有……裴知樾学长。
想到这里,她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她其实挺幸福的。
有地方住,有学上,有关心她的外婆,有两个好朋友。
至于其他的,比如工钱,比如舅舅舅妈的态度,比如那个并不富裕甚至有些窘迫的家境,她不在乎那么多。
至少现在,她可以安心读书,可以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努力。
她关掉灯,躺到床上。
窗外是居民楼零星的灯火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噪音。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踏实。
宜京市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环境整洁安静。其中一栋楼的十五层,裴知樾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布置得简洁有序。
书桌靠窗,上面整齐地码放着高中的复习资料和竞赛题集。
墙上贴着几张世界地图和化学元素周期表。灯光是明亮的冷白色。
裴知樾刚做完一套物理竞赛模拟题,正对着答案批改。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家居裤,身形挺拔,即使坐着背脊也挺直。
脸上没什么表情,专注地看着卷子,偶尔用红笔在上面划一下。
他确实长得很好,是那种干净清俊的好看,皮肤白皙,鼻梁高挺,嘴唇的弧度很完美。不需要眼镜,视力很好。
这样的外貌,加上常年稳居年级第一的成绩和学生会会长的身份,让他毫无争议地成为宜京一中的校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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