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丽霞看着时沅喜离开的方向,脸色依旧不好看。
对于这个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四千块钱的“见识”,确实是一种奢侈。
时沅喜的研学梦想,在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晚上十点多,时沅喜还坐在书桌前,对着摊开的习题册发呆。
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子里全是研学被拒绝的失落和委屈。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台灯,窗外一片寂静。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时沅喜吓了一跳,赶紧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外婆,穿着单薄的睡衣,脸上带着慈祥又有些担忧的笑容:“喜喜,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呀?”
“外婆?您怎么起来了?”
时沅喜连忙把外婆让进房间,“我……我马上就睡了。您快去休息吧,别着凉了。”
外婆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拉着时沅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昏黄的灯光下,外婆布满皱纹的手温暖而粗糙。
她看着时沅喜还有些发红的眼眶,心疼地叹了口气:“傻孩子,还在为研学的事难过呢?”
时沅喜鼻子一酸,低下头,没说话。
外婆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外婆知道你委屈。在这个家里,唉……”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无奈和愧疚,“你舅妈那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是为这个家操心惯了,你别太往心里去。”
时沅喜摇摇头,声音有些哽咽:“没有,舅妈说得对,家里条件不好,我不该乱花钱的。”
“胡说!”
外婆打断她,语气带着点难得的强硬,“什么乱花钱!学校组织的活动,怎么能叫乱花钱!外婆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从来不乱要东西。”
她说着,颤颤巍巍地从睡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布包。
布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边角都磨得发白。
外婆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叠叠得整整齐齐、但明显有些褶皱的红色百元钞票。
时沅喜看到钱,愣住了:“外婆,您这是……”
外婆把布包塞到时沅喜手里,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喜喜,拿着。这是外婆平时攒下的一点钱,不多,但应该够你去研学了。”
“不行!外婆!这钱我不能要!”
时沅喜像被烫到一样,连忙要把钱推回去。
她知道,这钱肯定是外婆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攒下来的养老金或者零花钱!
外婆却固执地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推辞:“拿着!听话!外婆老了,用不到什么钱。你不一样,你还小,正是长见识的时候。外婆看着你难过,心里更难受。”
她看着时沅喜,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爱和心疼:“这个家里啊,也就外婆最疼你了。你妈妈她,唉……”
提到女儿,外婆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无奈,“那个没良心的,跟人跑了,对你也不闻不问,外婆就剩你这么一个贴心的外孙女了。”
时沅喜听着外婆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她扑进外婆怀里,紧紧抱住这个瘦小的老人,声音哽咽:“外婆,我没事,有您在,我就很幸福了。”
在这个家里,只有外婆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心疼她。
外婆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一样:“好了好了,不哭了。把钱收好,明天就去跟老师说,咱们去研学!”
时沅喜在外婆怀里用力摇头:“不行,外婆!您身体也不好,这钱您留着买点好吃的,或者看病用!我真的不能要!”
“傻孩子,外婆身体好着呢!”
外婆故作轻松地说,“这点钱算什么!你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再孝敬外婆也不迟!”
她不由分说地把那个装着钱的布包,塞进了时沅喜的书桌抽屉里,然后站起身,摸了摸时沅喜的头:“好了,钱给你放这儿了。不许再推辞!快睡觉!明天还要上学呢!”
“外婆……”时沅喜还想说什么。
“听话!”
外婆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疼爱,“外婆去睡了,你也赶紧睡。”
说完,外婆转身,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时沅喜站在原地,看着外婆离开的背影,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看着那个用旧手帕包着的、沉甸甸的布包,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布包,感受着那叠钞票的厚度和外婆手心的余温。
每一张褶皱的纸币,都承载着外婆对她深沉而无言的爱。
她最终没有再把钱拿出来。
她知道,这是外婆的心意,她不能辜负。
她把布包重新放回抽屉深处,关上台灯,躺到床上。
黑暗中,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她翻来覆去,辗转反侧。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条狭长的光带。
夜,深了。
时沅喜的心里,却比这夜色更加沉重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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