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的寒风卷着煤灰,抽打在红砖高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哨响。地窖的阴冷湿气尚未散尽,秦哲已拽着心神激荡的李世民,大步流星踏入了堡垒深处沸腾的工业洪流。
“兄弟们——!” 秦哲炸雷般的吼声压过蒸汽机的轰鸣,在巨大的红砖广场上炸开!“手里的活!都他妈给老子停一停!”
“哗啦啦——!”
打铁组的重锤悬在半空!
纺织机的梭子卡在经线!
拉砖的板车猛地刹住!
上万双沾满煤灰、机油、泥浆的眼睛,齐刷刷聚焦过来!如同沉默的黑色礁石,矗立在弥漫着铁腥与汗味的空气中。
秦哲一把将还有些踉跄的李世民推到身前,狼皮大氅在风中猎猎狂舞:
“看清楚了!这位!是咱们大唐的陛下!李世民!”
“从今天起!也是我秦哲!是咱们整个秦族——”
他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裂帛,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誓言:
“同!生!共!死!的——兄!弟!”
“秦族的祖训!给老子刻进骨头缝里!”
“秦族!世世代代!与大唐李家——同!根!同!器!”
“陛下在!江山在!秦族在!”
“哪天!陛下有难了!刀山火海!不用问!不用说!”
秦哲猛地抽出腰间佩刀!雪亮的刀锋直指苍穹!寒光映着他眼中燃烧的疯狂火焰!
“抄家伙!干他娘的!”
“哪怕陛下身边只剩一个人!”
“哪怕对面是百万大军!是漫天神佛!”
“秦族一万把刀!也他娘的——顶上去!”
“听清楚了吗——?!”
“吼——!!!”
“听清楚了——!!”
“同生共死——!!”
“顶上去——!!!”
万人咆哮!声浪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红砖墙壁上!震得高炉火星四溅!震得李世民耳膜嗡嗡作响!他站在声浪的中心,看着那一张张布满油污汗渍、却眼神狂热如信徒的脸,看着那一片片在寒风中贲张的、刻满刺青的胸膛,一股滚烫的、混杂着巨大震撼和一丝帝王本能警惕的洪流,狠狠冲撞着他的心防!这秦族…已不是臣属!是绑上李家战车的…疯兽!
“好!干活!” 秦哲收刀入鞘,咧嘴一笑,变脸比翻书还快,拽着还有些发懵的李世民就走,“陛下!走!带您开开眼!”
制衣工坊。
巨大的厂房内,蒸汽弥漫。几十架改良过的水力纺纱机轰隆作响,雪白的棉线如同瀑布般倾泻!织布机咔哒咔哒,梭子快如闪电,靛蓝、朱红的“秦锦”如同活物般在木架上流淌!李氏穿着青布袄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着,正俯身检查一匹刚下机的锦缎,指尖拂过光滑的缎面,眼神专注如鹰。
“叼!嫂子!给陛下看看咱们的布!” 秦哲嚷嚷。
李氏一惊,抬头看见李世民,慌忙要跪。
“免了免了!” 李世民摆手,目光却被那匹流光溢彩的朱红秦锦牢牢吸住!他伸手抚摸,触手滑腻温润,色泽饱满均匀,竟比宫中江南贡缎还要胜上一筹!“这…这织机…这速度…” 他震惊地看着那飞梭如电的织机,“一日…能出多少?”
“回陛下,” 李氏声音清冷,“全力开动,一日…百匹。”
“百匹?!” 李世民倒吸一口凉气!宫中尚服局,百名绣娘,一月也未必能出百匹贡缎!
肥皂香水工坊。
刺鼻的碱味混合着浓郁的花香。巨大的铁锅里翻滚着乳白色的粘稠皂液,化学组的“酸脸刘”正指挥着人将熬好的皂液倒入一排排木模。另一侧,琉璃张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蒸馏出的精油滴入琉璃瓶,茉莉的清雅、玫瑰的馥郁、青草的鲜冽…各种香气交织弥漫。
“陛下!闻闻!” 秦哲抓起一块刚脱模、还带着温热的“菩提净”香皂塞到李世民手里,“比宫里那澡豆强一万倍吧?洗完了,皮滑肉嫩!娘娘们指定喜欢!”
李世民下意识闻了闻,淡雅的松香混合着檀木气息,沁人心脾。他看着那些晶莹剔透、造型各异的琉璃香水瓶,又看看角落里堆积如山的灰色洗衣皂块,忍不住问道:“秦卿…这‘化学组’…是何意?还有那‘物理组’?名字…甚是怪异。”
“怪异?” 秦哲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陛下,这就是咱们秦族的‘手艺’!化腐朽为神奇!格万物之物理!懂不懂?跟您那钦天监观星象一个道理!只不过…咱们格的是这地上的玩意儿!” 他顺手抄起一块洗衣皂丢给旁边一个满手油污的红棍,“叼!阿炳!拿去!把你那身机油给老子搓干净!别熏着陛下!”
物理组工棚。
“教授陈”正伏在一张堆满图纸和零碎水晶片的木桌前,鼻梁上架着一副水晶磨制的眼镜(老花镜),眉头紧锁。桌上还摆着几个黄铜打造的、结构精密的圆筒状物件。
“老陈!别鼓捣你那破钟了!” 秦哲一巴掌拍在教授陈背上,差点把他眼镜震掉,“把‘千里眼’拿来!给陛下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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