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原议事厅的灯火渐熄,沉重的决议已定。李世民带着一众心腹匆匆返回长安,连夜部署清查。秦哲三兄弟送走皇帝,站在堡垒门口,望着远处沉寂的旷野和长安方向隐约的灯火,久久无言。
夜风吹过,带着凉意和淡淡的血腥味。
秦哲用力搓了把脸,转身,对一直等候在旁的李氏和薛氏(薛仁贵母亲,现协助管理内务)招了招手。
“李氏,薛氏。”秦哲声音有些沙哑,“交给你俩个急事。”
两人连忙上前:“龙头请吩咐。”
秦哲:“带上人,拿上银钱,明天一早就去周边村子,挨家挨户收。鸭毛,鹅毛,有多少收多少。洗干净,晒干,备用。”
李氏有些疑惑:“龙头,收这些…?”
秦哲:“棉花不够,长得慢。这些绒毛塞进衣服里,一样暖和,先囤着,得多备着。”
薛氏点头:“明白了,龙头。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办。”
秦哲又补充道:“还有,去市集,多买些小猪崽回来,交给陈老田(陈大壮)的农业组养着。绿豆,也多买。牛羊,能买多少买多少,圈起来养。兄弟们这次伤了元气,得补补。”
“是!”两人齐声应下。
秦哲目光转向一旁胳膊吊着绷带、脸色还有些苍白的鬼手七(秦社掌柜)。
“老七。”
鬼手七连忙上前:“龙头。”
秦哲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秦社,明天歇业。华仙居也关一天。你受了伤,钱不急赚,养好身子骨最要紧。大家都歇一天,该治伤治伤,该睡觉睡觉。”
鬼手七感激地点头:“谢龙头!”
秦哲深吸一口气,走到堡垒内院的高台上,对着下面或坐或躺、正在互相包扎、低声呻吟或说笑的红棍们,运足气力,大声喊道:
“兄弟们!都听着!”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工坊!全停了!练兵!也停了!”秦哲声音洪亮,“都给老子回家!睡觉!养伤!谁他妈明天敢偷偷跑去打铁种地,老子抽他!”
人群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夹杂着痛呼的欢呼和口哨声!
“龙头万岁!”
“早该歇了!老子骨头都快散架了!”
“妈的,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
秦哲咧嘴笑了,又喊道:“陈大壮!陈大壮死哪去了?”
农业组的陈老田(陈大壮)从人堆里挤出来,手里还捧着几个土疙瘩似的烟卷:“龙头!在这呢!”
秦哲:“让你弄的那‘龙首金叶’,有没有烟叶了啊?”
陈大壮举起手里的烟卷,脸上带着憨笑和自豪:“好了好了!龙头!刚烘干切好的!正说让兄弟们尝尝鲜呢!”
“好!”秦哲大手一挥,“都分下去!每人尝一口!提提神!然后滚回去睡觉!”
“噢!!!”欢呼声更响了!烟瘾大的已经眼巴巴地凑了过去。
很快,整个龙首原堡垒内外,弥漫起一股奇异的、带着辛辣和醇香的烟草气味。红棍们三五成群,或坐或靠,笨拙或熟练地吸着烟卷,吞云吐雾,脸上露出放松和享受的神情。伤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女红们和雇来的百姓们则忙碌起来,烧热水,准备干净的布巾和换洗衣物。她们穿梭在人群中,将热水一桶桶提进那些红砖房里。
薛氏找到瘫坐在墙角、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的薛仁贵,用温热的布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污和尘土,眼神里满是心疼和骄傲。
红棍们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却又带着笑,陆续钻进各自的砖房。很快,屋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舒服的叹息声、以及因为碰到伤口而发出的龇牙咧嘴的痛哼声。
秦哲三兄弟也回到了最大的那间主屋。秦战一屁股瘫在硬木椅子上,扯到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秦杨默默递给他一杯水。
这时,屋外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秦龙头,可歇下了?”
秦哲挑眉:“门没关,进来。”
门被推开,秦琼(秦叔宝)缓步走了进来。他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但依旧能看出病体初愈的虚弱。他目光扫过屋内,看到秦战龇牙咧嘴的样子,看到秦杨眼镜下的疲惫,看到秦哲虽然挺直腰板但难掩的倦色。
秦琼抱了抱拳:“打扰了。”
秦哲摆手:“翼国公客气了,坐。找我有事?”
秦琼没有坐,而是走到秦战身边,看了看他吊着的胳膊,又看了看秦哲和秦杨,沉吟片刻,开口道:“方才在外面,看了贵属兄弟们的伤势…也听了些泾阳之事的传闻。”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秦龙头,恕秦某直言。观贵属兄弟,个个勇悍无匹,血气之勇,远胜寻常军卒。厮杀起来,亡命搏杀之势,令人心惊。”
秦哲挑眉,没说话,等他下文。
秦琼话锋一转:“然…观其伤势分布,格挡闪避之法,乃至临阵配合…似…似并非惯于战阵搏杀之辈。更像…更像是市井悍勇之徒,凭血气和本能乱战。伤亡虽侥幸控制,实则…险象环生,全凭一股狠劲硬撑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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