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领了圣命,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和决绝,会同李君羡的百骑司精锐,如狼似虎地扑向东宫。
太子李承乾年仅九岁,突然见到如此阵仗,吓得小脸煞白,被长孙皇后派来的心腹嬷嬷连忙护着避入内殿。
魏征铁青着脸,根本无暇安抚,直接下令:“封宫!所有人等,一律原地拘押!所有文书、器物、甚至废弃之物,全部彻查!一处不准遗漏!”
东宫上下,瞬间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太子师、傅、伴读、宫女、太监近百人,被分别隔离看管。
搜查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
魏征几乎不眠不休,亲自坐镇,审阅每一份查获的文书,聆听每一条审讯的口供。李君羡则带人掘地三尺,连东宫花园的泥土都翻起来筛了一遍。
随着调查的深入,一条条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最终拼凑出一幅极其恶毒、直指帝心的阴谋蓝图!
第三日黄昏,魏征和李君羡带着几名百骑司精锐,押着几个面如死灰的关键人犯,抬着几口沉甸甸的箱子,脚步沉重地回到了两仪殿。
李世民正焦躁地踱步,看到他们进来,立刻迎上前:“如何?!”
魏征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位以刚直闻名的诤臣,此刻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陛下!臣…臣查实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后怕:“东宫…东宫已被逆阉全德的余孽,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遍布陷阱!其用心之歹毒,算计之深远,简直…简直骇人听闻,人神共愤!”
“说!到底怎么回事!”李世民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
魏征深吸一口气,开始禀报,每说一句,李世民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陛下!太子太傅、少师及半数以上伴读、乃至贴身伺候的大太监…皆已被全德暗中收买或胁迫!”
“其一,他们奉全德密令,对太子殿下施行极端苛责和精神打压!”魏征拿起一份从太傅密室搜出的“教纲”,“其上明令:对太子言行,需‘吹毛求疵,动辄得咎’,‘挫其锐气,毁其自信’,‘务使其惶惶不可终日,唯师命是从’!太子殿下稍有活泼孩童之举,便斥为‘无状’、‘失仪’;学业稍有滞涩,便讽其‘愚钝’、‘不堪大任’!甚至…甚至暗中授意伴读孤立太子,纵容宫女太监散播‘太子不如魏王’之流言!”
李世民听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其二,他们同时对魏王泰极尽阿谀捧杀之能事!”魏征又拿起几份文书,“他们在太子面前,不断夸大魏王聪慧,暗示陛下更喜爱魏王。更歹毒的是,他们竟暗中伪造一些孩童玩具、诗文,冒充是魏王‘赠予’太子之物,实则内含讥讽太子愚笨之辞!以此不断离间二位皇子,蓄意制造兄弟阋墙之祸端!”
“其三,也是最毒辣的一招!”魏征的声音充满了寒意,“他们刻意在太子课业中,反复强化讲述‘玄武门旧事’!扭曲史实,含糊是非,却极力渲染其中之‘血腥’、‘残酷’与‘兄弟相残’之结局!不断暗示太子:‘地位不稳,必遭倾覆’;‘唯有铲除潜在威胁,方能自保’!”
魏征猛地磕头,声音泣血:“陛下!全德此计,绝非简单虐待皇子!其真正目的,乃是仿效当年故事,逼迫陛下!”
“他企图通过长期的精神折磨和扭曲灌输,将太子殿下培养成一个敏感、多疑、自卑又极度恐惧失去储位的惊弓之鸟!”
“同时,又将魏王泰捧到一个危险的高度,制造出储位之争的假象!”
“只待时机成熟,或太子年岁稍长,心性扭曲,在极度恐惧和猜忌下,行差踏错,甚至…甚至可能被人蛊惑,做出…做出逼宫或戕害兄弟的疯狂之举!”
“届时!”魏征抬起头,泪流满面,“陛下您…将面临何等境地?!若太子真被逼反,您是杀?是废?无论何种选择,皆是骨肉相残,人间惨剧!陛下您…必将再次经历一场‘玄武门’般的痛苦抉择!甚至…甚至青史之上,再添一笔‘父逼子反’或‘子弑父’的滔天恶名!此计…此计是要诛陛下的心!要彻底摧毁陛下的意志和声誉啊!”
“噗——!”
李世民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猛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身体踉跄着向后倒去!
“陛下!”左右惊呼,连忙上前搀扶。
李世民一把推开旁人,双目赤红,状若疯魔,声音嘶哑凄厉:“好…好毒啊!全德!你这老阉狗!你好毒啊!!!”
他想到儿子承乾那怯懦躲闪的眼神,想到他偶尔流露出的恐惧,想到自己平日里的忽视…原来这一切背后,竟藏着如此恶毒的算计!他们不仅要毁了他的儿子,还要逼他亲手再制造一场人间惨剧!
“朕…朕…”李世民气得浑身哆嗦,话都说不完整,巨大的愤怒和前所未有的后怕,如同冰火交织,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
“陛下!还有…”李君羡硬着头皮,让人抬上那几口箱子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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