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苟兽医便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独轮车,沿着颠簸的土路,来到了平托据点外围的哨卡。
这里的气氛明显紧张了许多,两个日本兵正粗暴地搜查着几个缅甸百姓的背篓,不时用枪托推搡着,呵斥声夹杂着听不懂的日语,显得格外刺耳。
苟兽医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紧张,脸上堆起缅甸农民那种惯有的、略带畏缩和讨好的笑容。他刻意让脚步显得沉重而疲惫,腰背佝偻着,很快独轮车的吱呀声便引起了哨卡鬼子的注意,一个矮胖的鬼子兵转过头,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苟兽医小心翼翼地推车靠近,朝着那两个鬼子兵谦卑地笑了笑,露出被烟叶熏得发黄的牙齿。
其中一个鼻子下留着一小撮胡子的鬼子兵,端着三八大盖不耐烦地走上前,用生硬的缅语混杂着日语,恶声恶气地问道:“喂!你的!什么的干活?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苟兽医虽然听不懂具体的词句,但那语气和神态再明白不过。他赶紧放下车把,脸上显出焦急又努力想表达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沙哑声,同时双手急切地比划着——一只手虚握成碗状凑到嘴边,另一只手做着往嘴里扒饭的动作,眼睛则恳切地看着那袋米。
“八嘎!哑巴?” 那鬼子兵皱了下眉,但看到苟兽医比划的“吃饭”动作,脸色稍微缓和了些,“粮食?大米?”
苟兽医立刻用力地点头,脸上挤出更多讨好的笑容,手指着麻袋,又重复了一遍吃饭的动作,嘴里“唔唔”地应着。
“哟西!是大米!” 鬼子兵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紧绷的神情放松下来,将端着的三八大盖重新背好,“良民!大大的良民!” 他挥挥手,示意另一个鬼子兵过来,准备亲自解开麻袋检查。
苟兽医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按照詹有为的计划,他得争取亲自为鬼子煮饭的机会!
于是苟兽医急忙上前一步,看似殷勤地拦住鬼子兵的手,一边继续“啊…啊…”地叫着,一边比划着由自己来打开袋子的动作,态度恭敬至极。
鬼子兵被苟兽医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随即不耐烦地摆摆手:“快快滴!”
苟兽医赶紧笨手笨脚地解开捆扎麻袋口的绳子,将袋口掀开一角,露出了里面白花花、颗粒饱满的大米。
两个鬼子兵凑近一看,眼睛顿时亮了。尤其是那个矮胖的,甚至忍不住伸出手抓了一把米,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哟西!好米!非常的好!”
紧接着,这个鬼子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你的!这袋米!皇军征用了!” 说着,他就弯腰准备亲自将米袋搬下来。
苟兽医一看,时机到了,现在不献殷勤,更待何时?于是苟兽医抢先一步,几乎是挤开了鬼子兵,嘴里发出更加急促的“啊啊”声,奋力将那足足五十斤重的米袋从独轮车上抱了下来,扛在肩上。然后,他朝着炮楼的方向使劲努嘴,又空出一只手反复做着“我来搬”、“我送过去”的手势,脸上堆满了“怎能劳烦太君动手”的谄媚表情。
这一连串的表演果然奏效,两个鬼子兵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显然理解了眼前这个“殷勤的缅甸哑巴”是想讨好他们。
“哟西!良民大大滴!” 小胡子鬼子兵心情大好,拍了拍苟兽医的肩膀,“你的,跟我来!送到那边!”
“嘿!嘿!” 苟兽医用力地点着头,哈着腰,扛着米袋,脚步略显蹒跚地跟着鬼子兵往据点里面走去,即使此时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麻木又讨好的表情。
快走到炮楼门口时,苟兽医锐利的目光就飞快地扫视着环境,木质栅栏、低矮的掩体、中央那栋灰黑色的三层炮楼,以及……炮楼侧面空地上,那几个用土坯临时垒砌的灶台!灶膛里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旁边散乱地扔着几个空罐头盒,显然鬼子这几天恐怕全靠罐头充饥,已经很久没开火做饭了!
于是苟兽医猛地停下脚步,朝着前面带路的鬼子兵“啊啊”地叫了起来。
鬼子兵不耐烦地回头:“八嘎!又怎么了?!”
苟兽医赶紧放下肩上的米袋,指着那灶台,然后双手极其生动地比划起来——先是模仿划火柴点火,接着是添柴,然后是淘米、煮饭的动作,最后双手捧起想象中的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恭敬地“递”给鬼子兵,脸上充满了“孝敬皇军”的诚挚。
苟兽医的动作有些夸张,不过却清晰易懂。
那鬼子兵看着他的表演,先是疑惑,随即恍然大悟,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新鲜现煮的白米饭!对于吃了好几天冷冰冰、腻乎乎的罐头的他们来说,这无疑是极大的诱惑!
“哟西!哟西!” 鬼子兵高兴地连连点头,指着灶台,“你的!煮饭!快快滴!给皇军煮饭!大大的好!”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