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老城区还浸在薄雾里,陆时裹紧身上的快递员制服,帽檐压得极低,视线却没离开过前方那栋斑驳的居民楼。电动车停在街角的早餐摊旁,蒸笼里冒出的白气恰好能遮住他的身影,这是他蹲守的第三天。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沈砚发来的消息:“药监那边在调林辰诊所的处方记录,需要时间。注意安全,别暴露。”陆时指尖在屏幕上敲出“收到”,目光扫过居民楼三楼的窗户——窗帘依旧拉得严实,王浩还没醒。
前两日的观察早已让他摸清规律:王浩每天七点半准时出门买早餐,路线固定,全程不超过十分钟;而那辆陌生的黑色轿车,总会比他早到五分钟,停在小区斜对面的隐蔽巷口,车窗贴着深色膜,根本看不清里面的人。
七点十五分,三楼的窗帘终于动了。陆时拿起手边的快递盒,假装整理单据,眼角的余光死死盯着单元门。很快,穿着灰色夹克的王浩走了出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脑袋微微低着,即便隔着十几米,陆时也能看出他眉宇间的紧绷。
和前两日一样,王浩在单元门口站定,左右扫视了一圈,又回头确认门锁无误,才慢吞吞地走向早餐摊。他的动作比常人慢半拍,每一步都像是在试探,连老板递过油条时,他都下意识地缩了下手。
就在这时,巷口的黑色轿车引擎启动,缓缓滑到离早餐摊不远的位置。陆时心脏猛地一缩,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同时注意到王浩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拿油条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老板,再加个茶叶蛋。”陆时故意提高声音,借机往前走了两步。王浩闻声立刻转头,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慌忙转开,嘴里含糊地催着老板快点打包。
陆时心中有了数。他抱着快递盒装作路过,在经过王浩身边时,“不小心”撞了下对方的胳膊。油条掉在地上,王浩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抬眼看他,眼神里满是惊惶。
“抱歉抱歉,太急了。”陆时立刻道歉,弯腰去捡,“您没事吧?我赔您一份。”
“不用!”王浩的声音陡然拔高,又迅速压低,往后退了半步,“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他的目光在陆时的快递制服上扫过,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确认什么。
陆时起身,故意露出困惑的表情:“认错人?您不是王浩先生吗?有您的快递,昨天没联系上。”他顺势拿出手机,假装翻找收件信息。
这话像是踩中了王浩的雷区,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往后退得更快,几乎是踉跄着转身:“我说了认错人了!”转身时,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深棕色的鳄鱼皮表带,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和陆时之前在张野手腕上见过的那款一模一样。
陆时心中一震,表面却依旧维持着茫然:“不好意思啊,可能真认错了。”看着王浩几乎是跑着消失在单元门后,他立刻收起伪装,快步回到电动车旁,拿出手机给沈砚拨电话。
“沈队,有发现!”陆时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警惕地扫过那辆黑色轿车,“王浩袖口露出了和张野同款的鳄鱼皮表带,而且我刚搭话,他反应特别激烈,明显心虚。还有,那辆黑色轿车还在,就停在早餐摊附近。”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沈砚的声音沉稳:“车牌记下来了吗?我让技术队立刻查。你别轻举妄动,继续盯着,看他接下来会不会有动作。”
“记下来了,京A·73X92。”陆时报出车牌,视线紧紧锁着那辆轿车,“他回楼里了,没再出来。那车也没动,司机好像在看手机。”
“好,我马上安排。”沈砚顿了顿,补充道,“我刚从药监部门出来,林辰的处方记录有问题,近五年的助眠药处方都少了一大半,明显是刻意销毁过。而且我发现,刚才在药监门口,有辆白色轿车一直跟着我,直到拐进市局那条街才离开。”
陆时心里一沉:“看来林辰说的是真的,他们真的在监控我们的行动。会不会是那辆黑色轿车的同伙?”
“很有可能。”沈砚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那边注意隐蔽,一旦有异常立刻撤离。王浩这条线很关键,不能折在这。”
挂了电话,陆时把电动车往更隐蔽的地方挪了挪,换了个角度继续观察。黑色轿车里的人似乎没察觉到异常,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张野的照片,放大手腕处的表带——和王浩的那款果然一模一样,连表扣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看来这俩人关系不一般。”陆时低声自语。张野的资金流水和孤儿院有关,王浩曾是张野的司机,现在又戴着同款手表,说不定王浩不仅知道资金猫腻,还参与过当年的事。
上午十点,王浩终于再次出门。这次他换了件黑色外套,戴着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没有走向早餐摊,而是径直走向那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探出头,和他低声说了几句。陆时拿出望远镜,隐约看到王浩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对方,像是个U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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