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废弃坑道的搜查持续到黄昏,夕阳把黄土坡染成一片猩红,队员们的身影在坑道入口的白杨树下来回穿梭,手里的探照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光柱。陆时站在坡顶,看着沈砚从坑道里走出来,满脸疲惫地摘下安全帽,心里的沉郁又重了几分——张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坑道里只找到几块褪色的儿童衣物碎片,没有尸体,更没有凶手的踪迹。
“技术队在衣物碎片上检测到血迹,DNA比对需要时间。”沈砚走到陆时身边,声音沙哑,“赵静那边情绪稍微稳定了些,但除了说埋在坑道里,再问细节就只是哭,估计是当年的事留下了阴影。”
陆时点点头,目光扫过远处的矿场围墙。张野的车停在入口处,车门敞开,里面没有搏斗痕迹,只有一本翻到一半的旧相册,扉页上是张野年轻时在孤儿院门口的合影,他身边站着个扎马尾的女孩,眉眼和沈砚有几分相似。“把车拖回去仔细搜,说不定有张野和背后势力联系的线索。”
两人刚要上车,队员的对讲机突然传来急报:“陆队、沈队,苏明远的母亲李娟老人今早去世了,她的护工说老人临终前交代,有包遗物要亲手交给办案警察。”
陆时和沈砚对视一眼,立刻调转车头往李娟家赶。老人住在老旧的家属院,护工已经在楼下等候,手里捧着个褪色的蓝布包,眼眶通红:“老人昨天还说要等真相出来,给儿子讨个说法,没想到夜里就不行了……这包东西是她锁在抽屉里的,说只有警察能看。”
蓝布包很轻,打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纸墨味扑面而来。里面除了苏明远的毕业证、病历本,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锁扣已经氧化,轻轻一掰就开了。陆时伸手去拿,指尖触到一片粗糙的纸张——是半张被烧毁的报告,边缘焦黑卷曲,只剩下中间几行模糊的字迹。
“这是……尸检报告?”沈砚凑过来,瞳孔猛地收缩。纸张上“沈玥”两个字虽然被烧得只剩一半,却依旧清晰可辨,下面跟着“女性,6岁,死因初步判断:急性心肌炎”的字样,落款日期是2000年7月15日——正是赵静说的小雅“失踪”的那个月。
陆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立刻想起密室里那些中断记录的孩子,想起赵静提到的“小雅”,难道“沈玥”就是小雅?可这名字里的“沈”字,让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沈砚——沈砚的脸色已经惨白,指尖死死攥着包边,指节泛白,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雷。
“沈队,你没事吧?”陆时试探着问。
沈砚猛地回过神,慌忙松开手,声音有些发颤:“没事,可能是累着了。”他避开陆时的目光,弯腰把烧剩的报告塞进证物袋,“先带回局里,让技术队修复完整内容,说不定能和赵静说的对上。”
陆时看着他转身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沈砚从矿场出来就有些反常,看到“沈玥”的名字后,反应更是超出了正常的办案范畴——那不是震惊,更像是一种被戳中隐秘的慌乱。
回到警局已是晚上八点,技术队连夜修复尸检报告,陆时则留在物证室整理李娟的遗物。苏明远的病历本里夹着张泛黄的便签,是李娟的字迹:“明远说,沈玥的死不对劲,药有问题。”这行字像根针,扎得陆时心里发紧——如果沈玥的死不是意外,那当年的孤儿院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整理完物证,陆时想起沈砚下午的反常,决定去他办公室问问情况。办公室的灯还亮着,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声音。陆时刚要敲门,眼角余光瞥见保险柜的门没完全关严,露出一角白色的纸张,上面“尸检报告”四个字赫然入目。
好奇心驱使他推开门,脚步放轻地走过去。保险柜的缝隙里,那页纸的抬头清晰可见——“沈玥,女,6岁,完整尸检报告”,落款还是2000年7月,只是比铁盒里的那张多了医院公章。陆时伸手想去抽,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你在干什么?”沈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和慌乱。他一把将陆时推开,飞快地关上保险柜门,转动密码锁的动作都在发抖,“谁让你进来的?”
陆时愣住了。他认识沈砚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平时再棘手的案子,沈砚都是沉稳冷静的,可今天只是一份尸检报告,就让他乱了阵脚。“沈玥是谁?为什么你有她的完整报告?李娟的铁盒里也有半张,死因写着心肌炎,可苏明远怀疑有问题。”
沈砚背对着他,肩膀微微颤抖。过了许久,他才转过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以后再给你解释,现在先查张野的下落,尸检报告的事不重要。”
“不重要?”陆时提高了声音,“沈玥可能就是赵静说的小雅,她的死或许和张野的罪行有关,甚至可能是整个案子的关键!你为什么要藏着?”
“我说了以后再解释!”沈砚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压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陆时,相信我,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抓起桌上的外套,几乎是逃一般地走出办公室,留下陆时站在原地,心里的疑云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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