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窗玻璃被夕阳染成橘红,暖融融的光流淌进来,漫过整齐的课桌,也温柔地包裹着艾克和艾雪肩上的两只绒布熊猫。团团端坐艾克左肩,蓝色的领结挺括;圆圆依偎在艾雪颈窝,粉色的蝴蝶结软软蹭着她的发丝。两双乌溜溜的熊猫眼睛,像两对安静的小小星辰,映照着黑板前欧阳老师温和的脸庞。空气里有粉笔灰细小的颗粒在光柱里沉浮,一切都浸在放学前的宁静暖意里。
“今天朗读一篇特别的作文,”欧阳老师的声音像溪水淌过鹅卵石,她微笑着举起一个摊开的作文本,“题目是《给爸爸的一封信》。”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亲爱的爸爸,您最近身体好吗?我特别特别想你!昨天,我在火星上被作业烧死了……”
“噗——!”
“哈哈哈!”
“烧死了?火星作业?”
短暂的、近乎凝滞的安静被瞬间点燃,炸裂的笑声猛地撞上天花板,又像爆开的烟花雨点般砸落下来。包雷第一个憋不住,笑得整个人像通了电似的在椅子上乱抖,差点连人带椅子翻倒在地,他死死抓住桌沿,脸涨成了熟透的番茄,喉咙里发出吭哧吭哧的怪响。何大力一边拍着大腿狂笑,一边不忘用胳膊肘去捅旁边老夫子孟繁志的腰眼,老夫子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眉头拧成个疙瘩,努力想维持“学究”的尊严,可嘴角那丝抽搐却泄露了他也快绷不住的笑意。班长杨阳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肩膀剧烈地耸动,闷闷的笑声从臂弯里漏出来,等他终于抬起脸,眼眶周围一圈都是湿漉漉的,那是笑出来的眼泪。
风暴的中心,胖哥孙野猛地缩紧了身体,恨不得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小小的木头课桌抽屉里去。他那圆乎乎的脸蛋,从额头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尤其那对招风耳,更是红得透亮,简直能滴出血来。他紧紧攥着铅笔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小小的眼睛慌乱地扫过一张张笑得前仰后合的脸,最终死死钉在自己桌面上摊开的橡皮上,仿佛那是唯一能救命的浮木。
“安静,安静!”欧阳老师不得不提高了声音,试图压过这片欢乐的海洋,她嘴角也含着忍不住的笑意,“杨阳,你来说说?”
杨阳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花站起来,声音里还带着笑后的颤音:“老师…咳咳…胖哥写的是‘被作业愁死了’,不是‘烧死’啦!火星上写作业,这火力也太猛了!” 这话又引来一阵新的、更响亮的哄笑。胖哥的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碰到桌面。
就在这时,艾雪怀里的圆圆似乎被这突然爆发的巨大声浪惊扰了,小身子微微一歪,粉色的蝴蝶结软软地蹭到了旁边艾克肩头团团那蓝色的领结上,一粉一蓝,短暂地交叠了一瞬。艾雪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圆圆毛茸茸的小脑袋,像是在安抚这个小小的伙伴。艾克几乎在同时,也抬手碰了碰自己肩上的团团。两个小小的动作在喧闹中显得安静又默契。艾雪侧过头,目光飞快地掠过艾克,两人眼神在空中轻轻一碰,无需言语,艾克便从艾雪眼中读到了那丝无奈的笑意和一点点对胖哥窘境的担忧。
“老师!老师!这里还有!” 李思思清脆的声音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她高高举起手,指着自己面前的作文抄写本,“胖哥写‘回家吃了一吨饭’,是一吨啊老师!一吨饭!” 她夸张地张开手臂比划着,“那得堆满整个操场吧?胖哥你肚子是仓库吗?”
“哈哈哈!仓库肚子!” 包雷立刻跟着起哄。
张小雨也忍俊不禁地补充:“还有这里,‘过马路时胡老奶奶’!是‘扶’老奶奶啦胖哥!不是‘胡’!” 她学着捋胡子的样子,“难道老奶奶长了胡子吗?” 这惟妙惟肖的动作又引爆一阵大笑。
胖哥孙野感觉自己像个被戳破的气球,所有的力气都漏光了。教室里的笑声像无数根小针扎在背上,那些“仓库肚子”、“胡子奶奶”的调侃更是让他无地自容。他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一把抓起桌上那本“罪证”——摊开的作文本,用力一合!纸张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紧紧攥着本子边缘,指关节捏得发白,只想立刻逃离这片让他脸红心跳的“战场”,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周围,就要往教室后门冲。
“胖哥!” 一个清晰而温和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笑声的帷幕。
胖哥的脚步钉在原地。他迟疑地、一点点扭过头。说话的是艾克。艾克没有笑,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平静理解。艾克肩上的团团,那对乌溜溜的眼睛似乎也正温和地注视着他。
艾克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胖哥耳朵里:“别跑。”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坦诚,“我在老家…嗯,在快乐星球写作业的时候,也犯过大错。有一次太着急,能量笔没控制好,结果‘轰’的一下,把作业本和铅笔一起烧成了灰,真的只剩下一小撮黑灰了。” 艾克边说边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表情认真里透着点无奈的好笑,“比你烧死在火星上…咳,比你愁死在作业上还彻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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