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一整天都不在状态，好几次顾漾说话，她都没听到，这小孩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她生气了，反思好久，才确定没有。
“我没事儿，就是在想我妈妈。”
“哦哦，我跟奶奶一起的时候，我也经常想妈妈。”他表示很理解，“想得我都睡不着。”
林耀被他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你很小就跟奶奶在一起生活了吗？”
“对呀，不过爸爸妈妈还是会抽空回来看我的，只是时间比较短而已。”小小的小孩有一点大大的心事。
“我爸爸好像没带我去见过奶奶呢。”林耀想想这么多年，好像确实没有过。
真奇怪。
“是不是死掉了？”顾漾直言，“我奶奶说死了就是没有了。”
“那你奶奶应该就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
“你想快点见到你妈妈吗？”顾漾顺嘴就问了一句。
“那倒不是，我就是在想小明的事情，妈妈给小明张罗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顾漾：“......”多余问一嘴。
他不喜欢颂明，于是撇撇嘴没再说什么了。
宋榆来接她的时候，顾漾正跟人玩得开心，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开。
不过时间稍微晚了一些，回去路上车子突然没油了。
宋榆看了看距离：“你在车上不要下来，我去拿油过来。”
林耀乖乖点头，坐在车上等人回来。
窗外风刮得大，街道上的塑料袋打着卷儿飞起。
她望着窗外，回忆自己白天学的东西。
突然一个黑影钻进了她的视线中。
那弓着身子的黑影贴墙而行，步伐踉踉跄跄。
她贴近过去看。
才发现好像是个小孩，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但是离得也有点远，身后还跟着一只大狗虎视眈眈。
小孩嘶哑的哭声传出来，但又被风声给盖住了。
林耀看了看旁边，没有大人。
妈妈说过，遇到危险要找大人。
可是现在都没有。
那狗都要过去咬人了。
她纠结了一下，穿上外套，扒拉出来一根宋榆用来钓鱼的钓鱼竿。
还是下了车。
狗离黑影越来越近，小孩嘶哑的哭声充斥着惊恐。
还有一些听不清的，似乎是在咒骂什么。
林耀没听清，她趁着狗没注意，一把上前，甩出钓鱼竿。
把狗吓得连忙后窜，夹着尾巴边叫边躲。
又盯着他们看。
林耀上前把小孩拽起来：“跟我来。”
小孩踉踉跄跄，也没看清是谁，就被带回了车上。
直到车里的灯光亮起，林耀拽下帽子，那张脸才出现在视线里。
小孩惊声尖叫：“是你！”
林耀疑惑看向对方，往前凑了一点。
看着那脏兮兮的小脸，轮廓似乎有些熟悉。
在她脑子里那个记忆九宫格中，一下就对应到了人物。
“是你呀甜甜。”林耀跟她打招呼，“你好。”
唐甜眼底充斥着怨恨：“你把我拉过来做什么？看到我这么可怜，你满意了？！”
这么狼狈的时候，遇到林耀，对她而言，就是最恶毒的诅咒。
林耀摸不着头脑，看她龇牙咧嘴佯装凶狠的样子，又想到爸爸之前说的。
是嫉妒。
她抓起唐甜的手，在对方的挣扎下，把自己的小脸也给抹上了灰，眼睛还是很亮：“现在咱们两个一样黑了，不用嫉妒我了。”
唐甜一把将人推开，身子抵着车门，凶狠朝她瞪过去：“你侮辱我？！”
“没有，我没看到是你，我就知道那个狗咬人，怕它咬着你，就下去了。”林耀是个内心强大的人，平静地给人讲发生的情况。
唐甜不屑，但外面确实太冷了，她一时想不到其他的去处，于是低垂着头，把自己蜷缩抱紧。
“别想我谢谢你！”她给自己竖起一层保护罩，带着尖刺，谁也欺负不了她。
林耀点头：“不管是谁，我都会去帮忙的，不需要谢谢。”
有种攻击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唐甜不吭声了，只是一直用眼睛偷偷看林耀。
小孩白嫩的脸上还带着刚刚粘上的灰，正安安静静地垂眸看书。
不知道为什么，唐甜感觉到难得的平静。
从家里跑出来这么久，她难得感到一点安心。
她心底暗自发笑，居然在仇人这里感觉到安心，真是可耻。
可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这样安静又安全的感觉，让她一点一点坠进了梦乡。
宋榆加上油上车的时候，看到后座的小孩，吓了一跳，还是林耀拉着人小声解释了一下。
“那幺幺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人是她捡回来的，处理当然要参考她的意见。
林耀有些为难：“她不喜欢我，看着我还有点生气，要不送警察叔叔那边去？”
“我不去。”拒绝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林耀扭头看过去。
对方声若蚊吟：“我跟你回家。”
林耀：“你等等，我也要问问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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