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拉链合上的瞬间,风声突然变了调,像有人在耳边吹着口哨,尖锐又细碎。林砚秋死死盯着帐篷布,外面的雪粒被风吹得打在布上,噼啪作响,却掩不住那道若有若无的摩擦声——像是骨头在地上拖行,一下,又一下,正慢慢绕着帐篷转圈。
手电筒的光束在帐篷外晃动,陈默的脚步声很轻,几乎和风声融为一体。林砚秋攥着工兵铲的手越收越紧,木柄上的毛刺扎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感,让她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嗒……嗒……”
有东西在敲帐篷杆,节奏缓慢,像是在数着什么。林砚秋的呼吸屏住了,她记得帐篷杆是铝合金材质的,此刻却发出类似木头被蛀空的闷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往外啃噬。
突然,光束停在了帐篷门口,陈默的声音隔着布传来,压得很低:“砚秋,别动。”
林砚秋的心猛地一沉。她看到帐篷布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不是陈默的轮廓,那影子的脖颈处有个奇怪的凸起,像是顶着什么圆球状的东西,正随着敲杆的节奏微微晃动。
“外面有东西。”陈默的声音带着寒意,“它在帐篷周围画圈。”
画圈?林砚秋想起黑水河溶洞里的祭坛,那些骸骨也是围着石台摆放的,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圈。她下意识地摸向背包里的青铜盒,半年前从龙洞带出来后,她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盒面的纹路在黑暗中似乎泛起了微弱的光。
敲杆声突然停了。帐篷外的影子顿了顿,猛地矮了下去,像是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帐篷布被什么东西猛地往下拽,林砚秋所在的睡袋跟着倾斜,她死死抓住帐篷内侧的拉绳,才没被拖出去。
“走开!”陈默的吼声混着手电筒砸向地面的脆响,随后是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被踹中了胸口。
林砚秋再也忍不住,拉开拉链冲了出去。雪地里,陈默正和一个黑影扭打在一起,那东西四肢着地,背上隆起个畸形的大包,后脑勺的位置嵌着块圆石,月光照在上面,泛着湿漉漉的光——像是新鲜的血。
“是牧民说的‘洞神’?”林砚秋举着工兵铲冲过去,却被陈默厉声喝止:“别过来!它身上有东西!”
她这才看清,黑影的皮肤下缠着密密麻麻的细线,不是黑水河的暗红丝线,而是泛着银光的冰线,像是用冻结的血凝固而成。那些线从它的七窍里钻出来,在雪地里织成网状,正慢慢往陈默的脚踝缠去。
“用火!”陈默腾出一只手去摸打火机,却被黑影咬住了手腕。那东西的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碎牙,每颗牙齿上都刻着细小的孔洞,像微型骨笛。
林砚秋突然想起周野给的工兵铲,木柄里似乎藏着什么硬物。她用力一拧,木柄果然从中间分开,里面裹着一小捆浸了煤油的棉线——是周野特意准备的。她掏出打火机点燃棉线,朝着黑影背上的石头发去。
火焰碰到石头的瞬间,发出“轰”的一声爆响,石头表面裂开无数细纹,里面涌出淡红色的液体,像融化的血冰。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松开陈默的手腕,在雪地里疯狂打滚,那些银线遇到火焰立刻蜷曲,化作一缕缕白烟。
“快退!”陈默拽起林砚秋往后跑,直到退到营地的篝火旁,才喘着气停下。他的手腕上留着一圈牙印,每个齿痕里都嵌着细小的冰碴,正往皮肉里钻。
林砚秋连忙掏出酒精棉给他擦拭,冰碴碰到酒精,发出滋滋的响声,冒出淡蓝色的火苗。陈默疼得闷哼一声,牙印周围的皮肤很快红肿起来,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这不是活物。”他盯着远处渐渐熄灭的黑影,“是用兽骨和冰块拼起来的傀儡,牙齿上的孔洞能发出笛声,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里来的。”
林砚秋突然想起帐篷外的影子:“它背上的石头……像不像龟甲?”
陈默的脸色瞬间变了:“你是说,有人用龟甲操控它?”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库房里失踪的龟甲,雪地里的骨笛傀儡,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笛声——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有人在狼山嘴等着他们,用半年前的手段,布下了新的陷阱。
篝火渐渐旺了起来,照亮了周围的雪地。林砚秋这才发现,帐篷周围的雪地上,果然有一圈浅浅的痕迹,像是用骨头划出来的,圆圈的边缘还散落着几块碎骨,每块碎骨上都钻着小孔,组合起来正是骨笛的形状。
“它在模仿黑水河的祭坛。”陈默捡起一块碎骨,指尖被冰碴冻得发麻,“但手法更粗糙,像是……在刻意复刻。”
“刻意复刻?”林砚秋想起赵小胖,想起他在医院里空洞的眼神,“你是说,是模仿我们经历过的事?”
陈默没回答,只是把碎骨扔进火里。骨头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响声,隐约能听到类似笛声的尖啸,火光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影子,像是被困在骨头上的魂魄,正随着火焰扭曲、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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