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的心跳撞得肋骨生疼,她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上那道后视镜里的影子还在脑海里晃。后排座位空荡荡的,阳光透过车窗斜斜地打在皮质座椅上,浮尘在光柱里翻滚,哪有什么透明骨笛。
“怎么了?”刘梦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油门轻轻往下压了压,越野车碾过碎石路的颠簸让仪表盘上的小摆件轻轻摇晃,“刚才在矿洞受惊吓了?”
周野揉着肩膀上的浅疤笑出声:“林记者胆子不是挺大吗?昨天在便利店看见冰柜里的尸体都没咋呼。”他的指尖划过疤痕时,那道形似骨笛的印记突然发烫,像有根烧红的细针在皮肉里钻。
陈默突然指着窗外,刚才还泛着鱼肚白的天边不知何时蒙上了层灰雾,黑水河的水汽顺着风卷过来,带着股熟悉的腥甜。路边的白桦树不知何时换了模样,树干上的纹路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笛孔,树洞里插着的白骨正在微微颤动,像有人在看不见的地方吹奏。
“我们绕回去了。”陈默的声音发紧,地质锤在他腿上硌出个红印,“这是刚才进树林前的路。”
刘梦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里,后排突然传来声轻响,像是有人用指节叩击座椅靠背。四人同时回头,空荡荡的座位上多了支半透明的骨笛,笛孔里嵌着几粒银白色的水珠,正顺着笛身往下滚,落在脚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它跟着出来了。”林砚秋的手机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弹出张新照片——矿洞坍塌的烟尘里,万人骨笛的主骨正泛着幽光,无数白虫在断骨间织成张网,像在重新拼接那支巨笛。
骨笛突然发出阵极轻的嗡鸣,调子和刚才收音机里的《送别》一模一样。周野的肩膀突然剧痛,他扯开衬衫,那道浅疤已经变成了暗红色,上面浮现出串模糊的数字:。
“这是……矿难发生的日期。”刘梦的脸色沉得像要滴出水,她摸向腰间的枪套,指腹触到冰凉的金属时突然顿住,枪身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白虫,正在皮革上织出螺旋纹,“三年前救的那个孩子,手腕上也有这个日期。”
陈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地质锤的锤头不知何时裂开道缝,里面渗出黑红色的液体,滴在骨笛上的瞬间,笛孔里的水珠突然炸开,变成无数细小的白虫,在空中组成行字:始骨未归。
“始骨……”林砚秋想起刘梦在祭坛说的话,先民首领的肋骨做的第一支骨笛,“难道主骨没有被金光净化?”
越野车突然剧烈晃动起来,轮胎下的地面开始塌陷,露出底下黑沉沉的河水。刘梦猛打方向盘,车子擦着棵白桦树冲出去,树干被撞得倾斜时,树洞里的白骨突然飞出来,在空中拼出支完整的骨笛,直刺挡风玻璃。
“低头!”周野拽着林砚秋往下蹲,骨笛擦着车顶飞过去,撞在对面的山壁上碎成无数截,每块碎片都变成条白虫,顺着岩壁钻进石缝里。
车子最终停在片河滩上,黑水河的河水已经漫到轮胎边,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每截骨头都在轻轻颤动,发出整齐划一的嗡鸣。刘梦推开车门,脚下的沙子突然开始发烫,她低头一看,河滩上的沙粒正在自动排列,组成个巨大的螺旋图案,和陈默手心里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祭坛的阵眼。”刘梦踢开脚边的块碎骨,那截指骨上的月牙疤正在渗血,“当年先民就是在这里用活人祭祀,黑水河改道后才把祭坛迁到了地下。”
周野突然指向河中央,那里的水面正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着具尸体——穿着矿工服,戴眼镜,手背上的月牙疤在水光里格外清晰。尸体的胸口插着支骨笛,笛孔里钻出的白虫正往四周扩散,在水面上织出张透明的网。
“是照片里的矿工。”林砚秋的手机突然自动拍摄,屏幕上的画面里,漩涡周围渐渐浮现出更多尸体,都是穿着矿工服的男人,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支骨笛,“他们在召唤始骨。”
陈默的地质锤突然剧烈震动,锤头的裂缝里涌出大量白虫,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他想甩掉锤子,却发现手掌已经和锤头粘在了一起,那些白虫正在皮肉里钻出螺旋形的隧道,疼得他冷汗直冒。
“它们在标记新的祭品。”刘梦掏出瑞士军刀划向自己的胳膊,鲜血滴在沙地上的瞬间,河滩上的螺旋图案突然亮起红光,水面上的骨笛集体发出刺耳的尖啸,“只有始骨能停下这一切,但它现在在哪?”
周野的肩膀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他猛地回头,身后站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浑身湿透,手里举着支白骨笛子。男孩的眼睛是浑浊的白色,没有瞳孔,脖子上挂着块生锈的金属牌,上面刻着“”。
“是你。”刘梦的声音发颤,这张脸和三年前从溶洞里救出来的孩子一模一样,只是那时他的眼睛还是黑的,“你不是已经被送到福利院了吗?”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举起骨笛吹了起来。那旋律钻进耳朵里,像无数根细针在扎,林砚秋突然看见水面上的尸体开始动弹,矿工们的骨架从肉里钻出来,踩着水面向他们走来,每个骷髅的眼眶里都爬满了白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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