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帝辛命执殿官敲响钟鼓,召集群臣上殿。他端坐在御座之上,脸色冷峻如冰,往日里的慵懒荡然无存,只余一股慑人的威怒,目光扫过阶下时,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狠厉。
百官按品级排好,行过朝拜大礼,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似轻了几分。帝辛猛地一拍御案,厉声喝道:“传旨,带梅伯!”话音刚落,又冲殿外挥手:“把炮烙铜柱推上来!”
侍卫们立刻应命,将那根黄铜圆柱从殿外推至丹墀之下,三层火门同时被打开,木炭如流水般填入,随后数柄巨扇对着火门猛扇,炭火“噼啪”爆响,烈焰腾起半尺高。不过片刻,整根铜柱便被烧得通体赤红,连空气都被烤得发烫,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熏得前排的大臣几乎睁不开眼。
很快,梅伯被两名刀斧手反剪着双臂押了上来。他头发散乱如草,身上的素衣沾着污渍,面色虽显憔悴,眼神却依旧清亮。众臣见状,无不惊愕,面面相觑间,心里都泛起一股寒意——昨日还在朝堂议事的同僚,今日竟成了阶下囚,还遇上这从未见过的铜柱,不知是福是祸。
梅伯被推搡着跪下,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朗声道:“臣梅伯,参见陛下。”
帝辛指着殿外那根通红的铜柱,声音里裹着冰碴:“老匹夫,你且看看那是什么?”
梅伯抬眼望去,见铜柱烧得发亮,火舌还在门内窜动,平静地答道:“臣不知。”
帝辛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满是残忍:“你只知在殿上逞口舌之快,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辱骂朕,眼里何曾有过君王?朕特意造了这刑具,取名‘炮烙’。今日,便拿你这张利嘴来试试新刑!”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朝文武,厉声补充:“你们都给朕看好了!再有那奸猾狂妄之徒,敢诽谤君王、动摇国本,梅伯就是榜样!”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死寂,连风都似停了,只听得铜柱上油脂被烤得“滋滋”作响,衬得帝辛的话语愈发阴森可怖。
百官被这杀气腾腾的场面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个垂首敛目,大气都不敢出,殿内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连呼吸都压得极低,生怕稍有异动便惹来杀身之祸。
梅伯却猛地抬起头,脸上不见半分惧色,反而双目圆睁,对着御座上的帝辛厉声痛骂:“昏君!你这亡国之君!梅伯今日死不足惜,轻如鸿毛!可叹成汤数百年的天下,就要丧在你这沉迷酒色的昏君、祸国殃民的淫贼手里!你这般荒淫无道,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先王!”
“反了!反了!”帝辛被骂得青筋暴起,气得从御座上直起身,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杯盘滚落一地,“快!给朕行刑!让这老匹夫尝尝炮烙的滋味!”
刀斧手得令,立刻上前剥去梅伯的素衣,用烧红的铁索死死缚住他的手脚,拖着便往那根通红的铜柱走去。梅伯挣扎着还想痛骂,刚一张口,身体便被按在了滚烫的铜柱上。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殿宇,随即戛然而止,梅伯当场气绝。
不过转瞬之间,那具血肉之躯便在烈焰与铜柱的炙烤下蜷曲、焦黑,最终化为一堆灰烬,连骨头渣都不剩。皮肉烧焦的恶臭混杂着烟火气,弥漫在大殿内外,呛得人几欲作呕,却久久不散,仿佛要将这惨烈的一幕,永远刻在每个人的心头。
帝辛看着铜柱上残留的黑痕,脸上露出一丝狠戾的快意,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百官,冷声道:“都看见了?这就是违逆朕的下场!”
可怜梅伯一片忠心,半生赤胆,只因直言谏君便遭此惨祸。两班文武看在眼里,无不胆寒,从此,再也没人敢轻易劝谏了。帝辛在大殿上亲手监刑,看梅伯在炮烙铜柱上化为焦灰,心中竟生出一种扭曲的快意。他拂了拂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烟尘,带着一身戾气起驾回宫,脚步轻快得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
一进寿仙宫,见妲己正凭栏远眺,他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眉飞色舞地描述起炮烙梅伯的情形——如何将铜柱烧得通红,如何将那老匹夫缚于柱上,如何听那惨叫声渐息、看血肉化为灰烬……
妲己听得入神,待帝辛说完,忽然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媚眼如丝地瞟着帝辛:“陛下这法子真是绝妙,既让那些多嘴多舌的老东西不敢再聒噪,又能解气,真是两全其美呢。”帝辛见她笑得娇媚,愈发得意,拍着胸脯道:“美人喜欢便好,往后谁再敢违逆朕,这炮烙便是他的下场!”
说起帝辛的原配皇后,乃是东伯侯姜桓楚的女儿。姜皇后向来贞静娴淑,端庄持重,最看不惯荒淫之事。自从帝辛专宠妲己,便将她冷落在中宫,数月不闻不问。那日听说梅伯因直言劝谏竟被炮烙处死,姜皇后在宫中暗自垂泪,心如刀绞。她深知,再这样下去,成汤数百年的基业怕是要毁在夫君手里。
这日午后,宫苑内忽然传来阵阵靡靡之音,夹杂着男女嬉笑喧哗,姜皇后一听便知,定是帝辛又与妲己在酒池肉林旁寻欢作乐。她咬了咬牙,自思身为国母,岂能坐视不理?当即率了几名贴身宫女,乘上辇车,直奔那荒淫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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