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登基的第二天,在紫宸殿大摆庆功宴。酒过三巡,朱温喝得酩酊大醉,赤红的眼睛扫过殿内,突然觉得光喝酒不够尽兴,拍着案几大喊:“来人!把老子的五色骰子取来!今天高兴,陪老子赌几局!”
宫人不敢怠慢,连忙捧着一个精致的象牙骰盆和五颗色彩斑斓的骰子上前。朱温一把抓过骰盆,晃了晃里面的骰子,对着殿内的朱氏宗亲喊道:“都别愣着!一个个过来陪老子赌!谁赢了,老子赏他黄金百两!输了的,自罚三杯!”
朱存的儿子朱友宁率先上前,陪着笑脸说:“叔父,侄儿陪您赌一局!”
朱友宁拿起骰子刚要掷下去,却听到殿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紫色王袍、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朱温的长兄——朱全昱。
朱全昱本是砀山乡下的农夫,早年朱温跟着黄巢造反时,他一直守着家中几亩薄田,过着安稳日子。唐廷曾封他为岭南西道节度使,可他嫌弃官场险恶,死活不肯赴任。这次朱温篡唐称帝,强行派人把他从砀山接来,封了个“广王”的爵位,他也只是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每日在王府里读书种地,从不参与朝堂之事。
朱全昱看到殿内的乱象,冷冷地说:“朱阿三,你闹够了没有?”
“朱阿三”是朱温早年在砀山时的小名,如今登基称帝,早已没人敢这么叫他。朱温听到这三个字,顿时愣住了,转头看到是朱全昱,酒意消了大半,笑道:“大哥,你怎么来了?快来陪我赌几局,赢了有赏!”
“赌?”朱全昱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大梁朝的开国皇帝,不是当年砀山街头那个赌钱输了就抢人的无赖!”
朱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沉了下来:“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忘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吗?你本是砀山的一个小民,跟着黄巢造反,烧杀抢掠,目无法纪!后来你走投无路,归顺了大唐,唐天子待你不薄,封你为梁王,让你位极人臣,享尽富贵!可你呢?你忘恩负义,竟然起兵谋反,灭了唐家三百年的社稷!你以为你坐上这龙椅就安稳了吗?我告诉你,像你这样背信弃义的人,鬼神都不会保佑你!我看朱氏一族,早晚要毁在你手里!你还赌个什么劲!”朱全昱愤怒的说道。
朱温的脸涨得通红,从龙椅上猛地站起来,指着朱全昱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个老东西!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朱温就要冲上去和朱全昱拼命。旁边的朱友宁和几个宗亲连忙上前拉住他,劝道:“陛下,息怒啊!大伯也是一时气急,才说出这种话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朱全昱站在原地,面无惧色,冷冷地看着朱温:“你杀啊!你连唐家的皇帝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不过你记住,你今天杀了我,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朱温被宗亲们拉着,动弹不得,只能对着朱全昱破口大骂,朱全昱懒得再跟他争辩,转身就走。
第二天一早,朱温从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他坐在床边,回想起昨天朱全昱说的那些话,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他想:“大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确实是靠着大唐才发家的,如今却篡了大唐的江山,要是真的遭了天谴,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朱温决定去找朱全昱道歉,毕竟是自己的亲大哥,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可当他派人去朱全昱的王府时,却得知朱全昱已经在凌晨时分,带着自己的家人,悄悄离开了汴州,回砀山故里去了。
朱温之所以能从一个砀山无赖逆袭成开国皇帝,除了他自身的狠辣和运气,还有一个人对他影响深远,那就是他的妻子张氏。
说起朱温与张氏的相遇,还要从他少年时期说起。
一天清晨,朱温背着弓箭,带着二兄朱存,一起去郊外打猎。两人在山林里转了半天,连一只兔子都没打到,朱温有些不耐烦,便对朱存说:“二哥,这山林里也没什么猎物,咱们去前面的大路上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好东西。”
二人刚走到大路上,就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走来,前面是十几个手持长枪的兵丁,后面跟着一辆装饰华丽的香车,香车周围还有几个丫鬟和仆妇。
朱温从未见过如此气派的阵仗,顿时来了兴趣,拉着朱存躲在路边的大树后面,想要看看车中坐的是什么人。
很快,人马就走到了近前,在路边的一座寺院门前停下,走下来一个妙龄少女,身着粉色罗裙,梳着双环髻,脸上未施粉黛,却生得眉清目秀,肌肤雪白,尤其是那双眼睛,明亮如秋水,眉宇间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英气,不像一般大家闺秀那样扭捏腼腆。
朱温看得呆住了,手里的弓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却浑然不觉。朱存连忙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阿三,你看什么呢?赶紧捡起来弓箭,别被人家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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