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后山断魂崖的风,带着一股子常年不散的阴湿霉味,刮在脸上像沾了水的破抹布。王铁柱缩着脖子,手里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小心翼翼地在嶙峋怪石和半人高的、叶片边缘带着锯齿的暗红色草丛间挪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极其冲鼻的辛辣气息,正是从那些通体暗红、形状扭曲如鞭、顶端还结着几颗丑陋瘤状果实的“赤阳鞭”草根散发出来的。他每靠近一步,那股味道就更浓一分,刺激得他鼻腔发酸,眼睛都有些泛红。
“柱子!动作麻利点!专挑那种最粗最丑、瘤子多的挖!越丑越好,越像‘宝药’!”李狗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从几丈外一块风化的巨石后传来。他自己则像壁虎一样紧贴着冰冷的石壁,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视着通往废丹房方向的小路。二哈伏在他脚边,耳朵机警地竖立着,琥珀色的竖瞳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收缩,意念清晰地传递着:“主人…安全…无人…”
王铁柱看着眼前这丛张牙舞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草,想起伙房刘大爷裤裆肿了三天的惨状,心里直打鼓,握着柴刀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咬了咬牙,心里默念着“为了狗蛋哥,为了大比,拼了!”,屏住呼吸,用柴刀小心地避开那些锋利的锯齿叶片,狠狠一刀砍向一株格外粗壮、瘤子最大的赤阳鞭根部!
“噗嗤!”一股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汁液猛地从断口处飚射出来!王铁柱躲闪不及,几滴溅到了他裸露的手腕上。
“嘶——!”一股火烧火燎的剧痛瞬间传来!被溅到的地方立刻泛起不正常的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几个小水泡,又痒又痛!王铁柱倒抽一口凉气,差点叫出声,连忙用袖子死死捂住嘴。
“怎么了?”李狗蛋的声音带着紧张。
“没…没事!”王铁柱强忍着痛楚,声音发颤,“溅…溅到点汁水…”他不敢再看那狰狞的伤口,发狠似的继续挥刀,忍着剧痛和令人作呕的辛辣味,将几株最“极品”的赤阳鞭草根连根刨出,胡乱塞进带来的破麻袋里。那草根入手滑腻冰凉,仿佛某种毒蛇的触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行了!快撤!”李狗蛋确认无人,低喝一声。王铁柱如蒙大赦,拖着鼓囊囊的麻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断魂崖。
夜幕彻底笼罩大地,伙房早已熄了火,喧嚣沉寂,只余虫鸣。一处废弃多年的柴棚角落,成了两人秘密的“炼丹工坊”。一盏昏暗的油灯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摇曳的火光将两个忙碌的身影投射在斑驳的土墙上,如同鬼魅。
李狗蛋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破布摊开,露出里面一小堆暗红色的粉末——这是白天他趁着二哈放哨,冒险潜入废丹房深处,从角落里那堆散发着燥热气息的废丹残渣里刮出来的“精华”。粉末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一股混杂着焦糊、硫磺和某种难以言喻腥臊的燥热气味弥漫开来,呛得王铁柱又是一阵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柱子,你的‘料’!”李狗蛋指了指王铁柱脚边的破麻袋。
王铁柱忍着手上水泡的刺痛和心里的不适,将那几根狰狞的赤阳鞭草根拖出来,拿起一块石头,用尽力气开始捣砸。草根异常坚韧,捣碎的过程极其费力,每砸一下,那股冲天的辛辣气味就浓一分,混合着废丹渣的怪味,小小的柴棚里简直像个毒气室。暗红色的汁液和纤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粘稠的、如同腐烂内脏般的糊状物。
“呕…”王铁柱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脸憋得通红,“狗蛋哥…这味儿…真有人敢吃这玩意儿搓的丸子?”
“你懂个屁!”李狗蛋面不改色,眼神专注得近乎狂热,仿佛在打造稀世珍宝,“越难闻!越难吃!越像‘祖传秘方’!越显得‘药效霸道’!这叫…反差!懂不懂?”他边说边将捣好的赤阳鞭草根糊糊倒入一个豁了口的破瓦罐里,又加入那些暗红色的废丹渣粉末,用一根粗木棍开始疯狂搅拌。暗红与深红交融,散发出更加令人窒息的混合怪味。
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黑得发亮、油腻腻的锅底灰——这是他白天“孝敬”伙房烧火老张头半块偷藏的肉干换来的“上品”。乌黑的粉末倒入瓦罐,如同墨汁滴入血池,迅速将混合物染成一种不祥的、仿佛凝固淤血的紫黑色。
最后,王铁柱贡献出他白天在蜂房外围“顺”来的小半罐粘稠蜂蜜。金黄色的蜂蜜倒入那团紫黑色的糊状物中,如同最后的仪式。
“搅!用力搅!搅得越匀越好!”李狗蛋低吼着,自己抢过木棍,手臂肌肉贲张,在瓦罐里奋力搅动。粘稠的糊状物发出“咕叽咕叽”的恶心声响,在火光下泛着油腻腻的光泽,那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燥热、腥臊、辛辣、焦糊、甜腻——浓烈到几乎化不开,连角落里的二哈都嫌弃地打了个喷嚏,把鼻子埋进了前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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