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晰脆响,狠狠砸在李狗蛋彻底陷入黑暗的意识深处!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更像是他残破身体内部发出的、最后的、绝望的哀鸣!
紧接着,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某种腐朽气息的液体,如同密集的冰雹,狠狠砸在了他焦糊破碎的脸上、脖颈上、裸露的后背上!这冰冷的刺激,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全身累积的、早已超越极限的剧痛!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吼,猛地从李狗蛋喉咙深处挤出!这并非清醒的呐喊,而是身体在极致痛苦下本能的、绝望的痉挛!剧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他残存的神经末梢,强行将他从彻底沉沦的黑暗深渊中,猛地拽回了一丝!
意识,如同沉船后漂浮的碎片,在无边的痛苦海洋中艰难地挣扎、拼凑。
冰冷…潮湿…沉重…
这是李狗蛋意识复苏后,最先感受到的东西。
冰冷,是那不断砸落、带着腐朽气息的液体。潮湿,是身下浸透衣衫、冰冷粘稠的泥泞。沉重,则是他自己的身体,如同被一座大山死死压住,每一寸血肉、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连动一动眼皮都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缝隙。
视野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血雾。剧痛让眼球都在颤抖。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得仿佛要压垮大地…浓密的乌云如同翻滚的墨汁,低垂得几乎触手可及…一道道惨白刺目的电蛇,在云层深处疯狂地扭动、闪烁,如同无数条暴怒的巨蟒在云海中翻腾…每一次电光闪过,都伴随着一声沉闷、压抑、仿佛在积蓄着毁灭力量的雷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
雨…冰冷的雨…带着浓重土腥味和腐朽气息的雨…正铺天盖地地砸落…砸在他焦糊的脸上,砸进他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里,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和冰冷的麻木…
“嗷…呜…”
一声微弱到几乎被雨声淹没的呜咽,在他耳边响起。
李狗蛋残存的意识猛地一颤!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几乎被固定住的脖颈,用眼角的余光瞥去。
是二哈!
那条忠诚的妖犬,此刻就瘫倒在他身边不远处的泥泞里。它浑身湿透,原本蓬松的毛发紧紧贴在身上,显得瘦骨嶙峋。一条后腿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已经彻底折断,森白的骨茬刺破了皮毛,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被冲刷得发白。鲜血混合着泥水,在它身下晕开一小片暗红的污迹。它挣扎着想要抬起头,湿漉漉的鼻子努力地嗅着李狗蛋的方向,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充满痛苦和担忧的呜咽。它的眼睛半睁着,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疲惫和痛苦,但依旧死死地锁定在李狗蛋身上。
“二…哈…” 李狗蛋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气音,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想伸出手去摸摸它,但手臂如同灌了铅,连抬起一寸都做不到。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剧痛,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狠狠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
苏清月!
他用尽灵魂最后的力量,强行驱动那具早已麻木、破碎不堪的身体,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低下头。
怀中的冰冷触感依旧存在。
苏清月被他死死护在身下,蜷缩在他怀里。她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紫色。长长的睫毛紧闭着,上面沾满了冰冷的雨珠。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停止。她身上的青衣早已被泥水和血污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得令人心碎的轮廓。最让李狗蛋心脏骤停的是,她丹田位置的衣服,似乎被某种力量撕裂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下面皮肤上那如同蛛网般蔓延的、触目惊心的青黑色裂纹!那是丹田碎裂的痕迹!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那裂纹边缘甚至渗出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灵气光点,如同生命正在无声地流逝!
“清…月…” 李狗蛋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一股比身体剧痛强烈百倍的绝望和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狠狠噬咬着他的心脏!他想呼唤她,想查看她的伤势,想为她挡住这冰冷的雨水!但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躺在冰冷的泥泞里,气息微弱,生机如同风中残烛!
伪筑基燃烧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着他残存的生命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经脉寸寸断裂的痛楚如同无数把小刀在体内搅动。丹田更是如同一个被彻底捣毁的废墟,空空荡荡,连一丝灵力的影子都感受不到!《混元功》早已沉寂,仿佛从未存在过。空间乱流造成的恐怖伤势,尤其是后背那深可见骨的撕裂,在冰冷雨水的冲刷下,更是传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剧痛和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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