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苍凉而浩瀚的剑意如同潮水般包裹着杨玄,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无言的诉说与审视。远古战场崩碎的景象依旧在他脑海中回荡,那柄暗金巨剑与混沌存在碰撞的最后一幕,带着一种宁折不弯、虽死犹战的悲壮与决绝,深深触动了他的剑心。
他体内的太虚剑元,尤其是那初生的、带着一丝风之凌厉的剑势,在这股同源而又更加古老纯粹的剑意引动下,自发地活跃起来,与残剑散发出的庚金之气相互呼应。
杨玄能感觉到,这柄残剑的剑灵早已在当年那场大战中近乎湮灭,只留下了一缕不屈的本源剑意和这具布满裂痕的残骸。它在此沉寂万古,并非等待修复,而是在寻找一个能够继承其意志、承载其碎片的传承者。
它选择了杨玄。
并非因为杨玄实力多强,而是因为他剑心中的那股坚韧、那股于绝境中亦不放弃的意志,以及《太虚剑经》那包容万象、中正平和的根基,隐约与这柄远古神剑当年的风采有了一丝契合。
杨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与震撼。他知道,这是一场天大的机缘,也是一场巨大的考验。如此神剑,即便残破,其蕴含的剑意与力量也绝非寻常,若心志不坚或根基不稳,贸然接触,只怕会被其残留的剑意直接撕碎神魂。
他一步步走向平台中央的残剑,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稳。越是靠近,那股庚金剑气便越是凌厉,仿佛无数细小的无形剑刃切割着他的肌肤,甚至直接作用于神魂。他运转太虚魔剑元护体,淡金色的流光中隐现黑色电纹,将那锋锐的剑气勉强抵挡在外。
终于,他在残剑前三尺处站定。这个距离,已是极限,再往前,那剑气恐怕连他的太虚魔剑元都无法完全抵御。
他缓缓伸出右手,并未直接去握剑柄,而是将掌心虚对残剑,将自身那融合了风之势的剑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清风绕指,带着一丝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又蕴含着《太虚剑经》的古老道韵,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柄沉寂的残剑。
起初,残剑毫无反应,那浩瀚的剑意如同冰冷的磐石。
杨玄并不气馁,心神完全沉浸其中,不断以自身剑意去沟通、去共鸣。他回忆着幻象中巨剑崩碎前那支撑天地的傲然,那斩向混沌的决绝,将自己对剑道的理解,对力量的渴望,对守护的决心,尽数融入这缕剑意之中。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这寂静的崖底平台,仿佛只剩下他与这柄残剑。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一整天。
那柄暗金色的残剑,终于再次发出了一声轻鸣。这一次,不再是苍凉的悲歌,而是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认可?
环绕残剑的凌厉庚金之气,缓缓分开了一条通道,不再排斥杨玄的剑意。
杨玄福至心灵,知道时机已到。他上前一步,右手坚定地握住了那布满锈迹与裂痕的剑柄!
就在他握住剑柄的刹那——
“轰!!!”
磅礴如海的庚金剑气,夹杂着那缕不朽的远古剑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入他的体内!
这并非攻击,而是传承!是这柄远古神剑残留的最后本源,与其剑道感悟的馈赠!
然而,这馈赠对于目前只有开窍境的杨玄来说,无异于一场灾难!
那剑气太过精纯,太过霸道,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金针,瞬间刺入他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穴窍!远比之前炼化魔气时更加剧烈的痛苦,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的身体表面,甚至开始渗透出带着金属光泽的血珠!经脉在庚金之气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下一刻就要寸寸断裂!
更可怕的是,那缕远古剑意直接冲入了他的识海,与他的神魂、与他的风之剑势雏形猛烈碰撞!这剑意中蕴含的,是一种极致锋锐、无物不破的“金”之法则碎片,与杨玄感悟的灵动迅捷的“风”,属性截然不同!
冲突!剧烈的冲突在他体内和识海中同时爆发!
杨玄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身,都仿佛要被这两股强大的力量撕成碎片!
他死死咬紧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一旦放弃,不仅传承失败,他本人也会被这庚金剑气由内而外彻底摧毁,魂飞魄散!
“给我……融!!”
杨玄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他将《太虚剑经》运转到前所未有的极致,神宫窍光芒大放,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识海。他不再去强行压制或引导那狂暴的庚金剑气,而是尝试以其为锤,以自身剑元与剑意为胚,进行一场更加彻底、更加凶险的淬炼!
他将那初生的风之剑势雏形,主动迎向了那缕蕴含“金”之法则的远古剑意!
风本无相,可柔可刚!金性锐利,主杀伐,破万邪!
为何不能相融?以金之锐,助风之利!成就无坚不摧、无快不破的——金风剑势!
这个念头一起,仿佛触动了冥冥中的某种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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