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摇椅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老人那双锐利而疲惫的灰色眼睛,如同鹰隼般锁定在林奇身上,仿佛能穿透他狼狈的外表,直视他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挣扎。
“你来了…‘星火’…”
“比我们预想的…要快一些…”
沙哑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种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平静,却又暗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林奇全身瞬间绷紧,左手下意识地微微抬起,暗银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神秘老人。星火?这个称呼…与老K之前激动时提到的“星火传说”吻合!他们早就知道?或者说…预料到了他的到来?
“你是谁?”林奇的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有些沙哑,他站在门口,保持着随时可以后退或进攻的姿态,“你怎么会知道…我?”
老人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从摇椅上站起身。他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仿佛关节已经锈蚀,但站直之后,却自有一股历经风霜的沉稳气势。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里一张布满灰尘的木椅。
“坐吧,孩子。你看上去…像是刚从地狱爬回来。”他的目光扫过林奇身上干涸的泥污、破损的衣物和残留的擦伤,“喝点东西,暖暖身子。这里暂时安全。”
他转身,从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柜里拿出一个旧锡壶和两个粗糙的陶杯,倒出一些冒着热气的、颜色深黑的液体,一股浓烈的、带着药草和某种根茎苦涩味道的气息弥漫开来。
林奇没有动,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眼前的老人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远超之前遇到的老K。
老人似乎并不意外,他将一杯黑乎乎的液体放在旁边的箱子上,推向林奇的方向,自己则拿起另一杯,轻轻啜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你可以叫我‘独眼’。”老人终于再次开口,他那只灰色的眼睛确实比另一只更加深邃锐利,“老K那个莽撞的混蛋,到底还是把你引到我这儿来了。他给你的接头暗号,是‘生锈的齿轮’吧?”
林奇心中一震,对方连这个都知道!他微微点头,依旧没有放松戒备:“你认识老K?你也是…‘铁心抵抗军’?”
“抵抗军?”独眼老人嗤笑一声,笑声干涩而苍凉,“那都是过去式了,一个失败了的、天真的梦。现在,像我这样的老家伙,不过是躲在阴沟里,靠着一点过去的手艺和偷来的能源,苟延残喘的‘生锈零件’罢了。”
他放下陶杯,灰色的独眼再次看向林奇,目光变得严肃:“但有些东西,比苟活更重要。比如…等待‘星火’的重燃。”
他向前走了两步,凑近林奇,压低了声音:“告诉我,孩子。你看到了什么?在下面的排水枢纽里?你触动了‘回响’,对不对?那些‘清道夫’被引来了,铜帽子也发了疯…你究竟找到了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急切和…期盼。
林奇凝视着老人的眼睛,权衡片刻。对方知道太多内情,隐瞒或许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失去获取关键信息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简略地将自己在蓄水池底的发现——那几具被洞穿头颅、覆盖幽蓝苔藓的尸骸,以及自己冒险感知到的破碎记忆画面(隐去了左臂力量的具体细节),尤其是最后那个指挥官嘶吼出的关键词“秘窖”和残缺的坐标数字,说了出来。
随着他的叙述,独眼老人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那只独眼中闪烁着激动、悲伤和难以置信的光芒。当听到“秘窖”两个字时,他猛地一把抓住了林奇的手臂(那只正常的手),力量大得惊人!
“你…你听到了?!你真的从‘回响’里听到了‘秘窖’?!”老人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还有坐标?!坐标是多少?!快告诉我!”
林奇努力回忆着那模糊残缺的数字:“…-…后面的听不清了,战斗太混乱…”
独眼老人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仰起头,闭上眼,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疯狂地计算和匹配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睁开独眼,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对上了…部分对上了!结合老K之前通过地下线缆窃听到的零碎编码…没错!是那里!‘锈港’第七号码头,旧船坞调度塔楼地下!”他猛地看向林奇,语气急促,“‘秘窖’…它可能真的存在!是‘守夜人’最后留下的几个应急据点之一!里面可能藏着…他们来不及带走的东西!也许是武器,也许是资料,也许是…联系其他幸存者的方式!”
希望如同火焰般在林奇心中燃起!终于有了一条明确的、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必须去那里!”林奇立刻说道。
“我们?”独眼老人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孩子。你不能去。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
“铜帽子和你说的那些‘清道夫’在下面闹出那么大动静,现在全城的监控差分机和灵能感应器肯定都处于最高警戒状态!所有通往港区的要道都会被严密监视甚至封锁!你这个时候出去,就是自投罗网!”独眼老人冷静地分析道,“而且,‘秘窖’入口必然有极其隐蔽和强大的防护措施,甚至可能有…自毁机制。需要时间准备,需要合适的工具,更需要…等待风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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