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
要把西山……点了?
这两个字,像两道惊雷,在大殿之上轰然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刚刚还杀气腾腾,请命出战的镇国大将军苏烈。
他愣在原地,铜铃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匪夷所思,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点什么?
点西山?
那可是京城龙脉所系,更是西侧最重要的天然屏障!
太子疯了?!
“殿下,万万不可!”
户部尚书第一个跳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西山林木繁茂,一旦点燃,火势蔓延,后果不堪设想啊!那得烧掉多少木材,多少银子!”
“是啊殿下!”工部尚书也哭丧着脸,“工部所有火药,那是为了守城准备的!怎能如此儿戏,付之一炬?”
“殿下,您这是自毁长城啊!”
“简直是胡闹!”
一时间,刚刚被林越镇住的朝臣们,再次炸开了锅。这一次,不再分什么主战主和,所有人都站在了同一阵线,异口同声地反对。
这已经不是打仗的策略问题了,这是疯子才会有的想法!
苏清欢站在苏烈身后,小嘴张成了“O”型,半天没合拢。
她看看一脸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的林越,又看看周围那些急得快要跳脚的大臣。
她的小脑袋瓜里,此刻只盘旋着一个念头。
玩这么大?
烧山?我爹都没这么教过我啊!
苏烈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殿下!请恕末将直言!西山乃京城屏障,敌军若想攻打西门,必先在西山扎营。我们正好可以据险而守!您如今要烧了西山,岂不是将我京城西大门,赤裸裸地暴露在敌军面前?”
他的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简直是给敌人送人头!
林越没有理会那些聒噪的大臣。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苏烈身上。
“苏大将军,你觉得,林珩是个傻子吗?”
苏烈一怔。
林越继续说道:“他会老老实实地让你‘据险而守’?他会给你时间,让你在西山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去钻?”
“他不会。”
林越的语气带着一丝嘲弄。
“他既然敢带三万大军兵临城下,就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西山的地形,他比我们只怕更熟。他所等待的,就是我们分兵去守西山,然后用他的优势兵力,将我们派出去的人,一口一口吃掉!”
“届时,我军士气大跌,京城守军再损,他便可一鼓作气,攻破城门!”
林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大殿之内,渐渐安静下来。
一些心思活络的大臣,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们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把林珩想得太简单了。
皇帝林崇半靠在龙椅上,苍白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越。
“所以,你烧山,是为了……”
林越终于将目光转向了皇帝,微微躬身。
“回父皇,儿臣烧山,为的,是送三弟一份大礼。”
他直起身,环视众人,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又回来了。
“第一,断其念想。”
“西山,是他眼中最佳的屯兵之地,是俯瞰京城的了望台。我一把火烧了,让他连个落脚的安稳地方都没有。把他从暗处,逼到明处来。”
“第二,乱其军心。”
林越伸出第二根手指。
“诸位可以想象一下,遮天蔽日的浓烟,会是何等景象?大风一起,整个京城西郊,都会被浓烟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号令无法传达。他的三万大军,就是三万个睁眼瞎。”
“他们看不到城墙,找不到方向,甚至分不清敌我。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不慌吗?不乱吗?”
嘶——
大殿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光是听着林越的描述,他们就已经感觉到那份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林越的声音陡然转冷。
“震慑群狼!”
“林珩矫诏天下,此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京城。他们在等,等我们露出疲态,等林珩占据上风,然后他们好一拥而上,分一杯羹。”
“而这一场滔天大火,就是告诉他们——”
林越顿了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京城,还好得很!我们非但没有被动挨打,甚至还有余力,放火烧山,给叛军一个下马威!”
“他们看不懂,就会猜。他们猜不透,就不敢动!”
“这一把火,烧的不是西山,烧的是林珩速战速决的希望,烧的是天下藩王蠢蠢欲动的野心!”
一番话毕,满堂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林越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头皮发麻。
他们之前想的,都是如何守,如何挡。
可太子想的,却是如何攻,如何破局!
这已经不是战术层面的问题了,这是在……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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