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屈原《离骚》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张载《横渠四句》
阴影人的话语,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在白霁云的心湖中掀起狂涛骇浪!
“守藏计划的继承者”…他果然知道!他不仅知道听雨楼下的邪阵,知道苏晚晴的信号,更洞悉了他与守藏、与那艘坠落“落星”最深层的联系!
代价?打开这扇被称为“星律之锁”的巨门,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白霁云背靠着冰冷刺骨的金属墙壁,肋下的伤口在黑色药丸的作用下依旧传来阵阵蚀骨般的剧痛,断裂的软剑残骸握在手中,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与狼狈。他剧烈地喘息着,抬起头,看向那双隐藏在阴影中、却闪烁着狂热与复杂光芒的眼睛,又看向那扇巍峨、冰冷、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暗金巨门。
门上的星辰锁链图案古老而神秘,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冰冷的宇宙法则,令人望而生畏。门前那堆积如山的各族尸骸,更是无声地诉说着开启此门的艰难与危险。
“你…到底是谁?”白霁云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牵扯着伤口,“为何会知道这些?你又想从这扇门后得到什么?”
阴影人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夜枭般的笑声:“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把我视为…一个不甘心的掘墓人,一个试图从废墟中扒拉出一点真相火种的窃火者。至于门后有什么…”
他的目光投向那巨门,语气变得缥缈而深邃:“据说,是‘监天司’最初的原点,是‘星律’诞生之前的部分真相,也是…‘星火计划’最原始的蓝图与…失败的根源。或许,也有你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女孩…更完整的‘坐标’。”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墨衡那条老狐狸,他掌控的星枢塔,不过是建立在后来被篡改、被阉割的‘星律’基础上的空中楼阁。他们畏惧这扇门后的东西,因为那会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但他们又渴望里面的知识,因为只有那里,才可能有对抗真正‘大黯’的一线可能。”
“所以,他们一边封锁这里,一边又不断地派人来送死,试图解开这道锁。”他踢了踢脚边一具穿着监天司服饰的枯骨,“可惜,没有‘钥匙’,一切都是徒劳。”
“钥匙?”白霁云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没错,钥匙。”阴影人转过头,目光再次聚焦在白霁云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这道‘星律之锁’,并非依靠蛮力或寻常能量所能开启。它需要的是…特定的‘频率’,一种与‘星火’核心同源的…生命与意志的共鸣。”
“而你…”他伸出手指,虚点向白霁云的心口,“继承了守藏的遗泽,背负着与‘星火’相关的因果,更在不久前,亲身经历了三种本源力量的淬炼…你的灵魂,你的生命波动,本身就是最接近那把‘钥匙’的存在!”
白霁云心中巨震!原来这才是阴影人找上他的真正目的!他需要自己作为“人肉钥匙”来开启这扇门!
“你要我怎么做?”白霁云沉声问,眼神锐利,“像那些尸骸一样,耗尽生命去撞击这道门吗?”
“不,那样太低效,也太浪费。”阴影人摇头,“我需要你将你的神念、你的意志、尽可能地去沟通、去模拟…你所能感知到的那‘星火’核心的频率。我会从旁辅助,引导你的力量,冲击锁芯。成败…在此一举。当然,过程绝不好受,甚至可能损伤你的道基神魂。这就是…代价。”
他盯着白霁云:“现在,做出选择吧。是冒着风险,探寻那被掩埋的真相,寻找救人的线索;还是就此止步,我可以送你离开这片遗骸,你回去继续做你的‘海外散修’,等待墨衡的利用或者…最终毁灭的降临。”
选择?
白霁云看了一眼那无尽的黑暗回廊,又看向那扇冰冷的巨门。脑海中闪过苏晚晴痛苦的面容,闪过守藏绝望的留言,闪过荀渭背后那诡异的裂匣,闪过墨衡深邃难测的目光,闪过青龙那沉重的嘱托…
他还有退路吗?从踏入“落星”,知晓“星火”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卷入了这漩涡的中心。逃避,或许能苟延残喘一时,但最终的“大黯”降临,一切皆成虚妄。更何况,荀渭还在城外,状况未知;苏晚晴可能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一股决绝之意从心底升起。他挣扎着,用断剑支撑着身体,缓缓站直,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变得无比坚定。
“告诉我,该怎么做。”
阴影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不再多言。他走到巨门前,双手快速结出数个复杂古怪的法印,一道道乌黑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注入门上的星辰锁链图案之中。
那些冰冷的图案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活力,开始缓缓流转起来,散发出微弱的暗金色光芒,一种低沉如同来自星海深处的嗡鸣声开始回荡在死寂的回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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