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解,留下的是一片劫后余生的死寂与狼藉。
“归墟之眼”恢复了那低沉而平稳的嗡鸣,仿佛之前那毁天灭地的暗影光柱从未出现过。山谷内的邪恶气息被金色法阵净化一空,连那些溃散的冰雪怨念也化作了最纯净的冰雪尘埃,缓缓飘落。只有龟裂的黑色琉璃地面、散落的营地残骸、以及那坠落在地生死不知的黑袍人,无声地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墨渊半跪在地,怀中抱着昏迷不醒的林清音。他自己的状态也糟糕到了极点,强行引爆本源施展“破魂梭”,让他经脉受损严重,煞气反噬,加上旧伤未愈,此刻五脏六腑如同被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但他揽住林清音的手臂却异常稳定,另一只手快速探了探她的脉息,感受到那微弱却顽强的跳动,紧绷的心弦才略微一松。
“清音!”苏曼和谢九安踉跄着冲了过来。苏曼看到林清音面无血色的样子,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翻找着随身的急救药品。谢九安则警惕地持枪护卫在侧,目光扫过不远处一动不动的黑袍人,以及四周冰崖的阴影,防备着可能的残余威胁。
扎西也跟了过来,他看着昏迷的林清音和明显强撑着的墨渊,又看了看周围环境的巨变,脸上充满了敬畏与后怕。他二话不说,从自己随身的羊皮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铜壶,倒出些许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粘稠膏体,递给苏曼:“这是用雪山上的圣草和岩羊油熬的伤药,对外伤和内腑震荡有奇效,快给她敷上心口!”
苏曼感激地接过,小心地给林清音敷药。
墨渊没有阻止,他的目光落在林清音紧握在手中的那枚令牌上。令牌此刻已恢复了古朴无华的样子,那只睁开的眼睛也重新闭合,仿佛陷入了沉睡。但他能感觉到,令牌与林清音之间那种血脉相连般的联系更加紧密了。刚才那引动周天星斗大阵虚影的力量,绝非偶然。
“她力竭昏迷,灵力透支,经脉也有损伤,但性命无碍。”墨渊声音沙哑地开口,算是给焦急的苏曼和谢九安一颗定心丸,“需要静养。”
他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黑袍人。谢九安已经过去检查过,回报道:“还有一口气,但伤势极重,胸口被洞穿,暗影能量正在反噬他自身,昏迷不醒。”
墨渊眼神冰冷:“带走。他嘴里还有我们需要的情报。”关于“暗影议会”,关于他们开启“归墟之眼”的真正目的,关于“万诡同悲”的预言,这个黑袍人是关键。
谢九安点头,取出特制的拘束器具和急救针剂,开始处理黑袍人。
扎西看着这一幕,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这里不能久留。‘归墟之眼’虽然平静了,但刚才的动静太大,可能会引来别的……东西。而且天气要变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庇护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山谷上方的天空,那被暗影光柱撕开的窟窿正在被更浓重的乌云填补,风声渐起,带着刺骨的寒意,预示着新一轮暴风雪的来临。
众人不敢怠慢。墨渊强撑着伤势,将林清音打横抱起。她的身体很轻,蜷缩在他怀中,苍白的脸靠在他颈侧,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皮肤,带来一种陌生的、冰凉的痒意。他身形微微一顿,随即面无表情地迈开步子。
谢九安扛起被拘束的黑袍人,苏曼和扎西收拾着必要的物资,一行人迅速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沿着扎西指引的方向,向着附近一处他知道的、可以抵御风雪的岩洞转移。
暴风雪在他们抵达岩洞后不久便如期而至。狂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将天地间染成一片混沌的白色,能见度几乎为零。岩洞不大,但足够深邃,挡住了外面的风雪,也隔绝了大部分严寒。
洞内生起了篝火,跳动的火焰驱散了部分黑暗和寒意,映照着几张疲惫而沉重的面孔。
林清音被安置在最里面铺着厚厚皮毛的干燥处,依旧昏迷不醒。苏曼细心地照料着她,不时用雪水湿润她干裂的嘴唇。那雪山伤药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她的脸色不再那么吓人,呼吸也平稳绵长了一些。
墨渊坐在离火堆稍远的阴影里,闭目调息,压制着体内肆虐的伤势和反噬。他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看不出表情。谢九安负责警戒和照顾黑袍人,扎西则在整理所剩无几的物资,脸上带着忧色。
寂静中,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不知过了多久,墨渊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沉睡的林清音身上。篝火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两道扇形的弧线,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与疏离,显得格外脆弱。
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山谷中的画面——她高举令牌,引动周天星斗大阵时那决绝而坚定的身影;她灵力耗尽吐血却依旧不肯倒下的倔强;以及最后,她昏迷前看向自己那带着托付和信任的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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