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竖眼,仿佛是整个“归墟”意志的凝聚体。它由纯粹的黑暗与冰冷构成,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能吞噬灵魂的绝对虚无。当其睁开的刹那,连周围那些破碎的光影乱流、飘荡的法则线条都为之凝固、退避,仿佛在畏惧着这代表最终终结的具象化存在。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不再是之前那种弥漫性的恶意与侵蚀,而是高度浓缩的、带着明确毁灭目标的锁定!何雨水周身那融合了“青桐”秩序之力的新型混沌秩序场,在这威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光芒急剧黯淡,范围被压缩到仅能勉强笼罩她自身与紧挨着的老周。
老周闷哼一声,尽管有何雨水的秩序场庇护,那透过场域传递过来的丝丝缕缕的灭绝意蕴,依旧让他如同赤身裸体置身于万年冰窟,思维几乎冻结,连抬起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他身后的三名队员更是不堪,若非意志坚韧,恐怕早已心神崩溃,瘫软在地。
没有声音,没有预兆。只有那竖眼中心的绝对黑暗,开始向内塌陷、旋转,凝聚成一点极致幽暗、仿佛连“无”这个概念都能吞噬的核心。一道灰蒙蒙、毫不起眼,却让何雨水灵魂都在颤栗、让体内所有力量(包括新得的青桐印记)都发出尖锐警报的光束,无声无息地从中射出——归墟死光!
它所过之处,并非能量的碰撞与湮灭,而是更加本质的“抹除”。破碎的法则线条直接消失,扭曲的光影被凭空擦去,甚至连那片被照射到的“空间”本身,都仿佛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痕迹,留下一条绝对虚无、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失去意义的轨迹,直指何雨水!
快!无法形容的快!超越了时空常理的速度!
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在这一刹那,何雨水的心神却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明状态。父亲何大清留下的庞大信息流在脑海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淌、整合;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轰鸣运转,薪火、星辰、金刚、社稷、梵冰、寂灭六种真意以前所未有的默契交融;左手“社稷玉圭”与右手“沧海鉴”的权柄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被她感知、引动;而那新得的“青桐”印记,则以前所未有的活跃度,将一种“构筑”、“秩序”、“补全”的法则真意,注入她力量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的感悟,所有的力量,所有的责任与信念,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融汇贯通!
她没有试图去“抵挡”那代表绝对终结的“归墟死光”。因为她明白,以此地圣骸主场之利,以其代表宇宙终结一面的本质层级,单纯的防御,哪怕是混沌之力的防御,也终将被其“归墟”特性所克制、消磨、最终抹除。
父亲的道路,是“补天”。非对抗,而是弥补,是重塑,是以新的秩序,去填充、去修复那破损的“天”!
就在那灰蒙蒙的死光即将触及秩序场的瞬间,何雨水动了。她双手在身前虚抱,左手引“社稷玉圭”承载山河、滋养万物之厚重,右手引“沧海鉴”掌控四海、孕育生命之灵动,核心处,混沌道基化为无形熔炉,将“青桐”印记的构筑秩序之力作为框架,将薪火不灭的文明传承之意作为核心燃料,将其余四种力量真意作为辅助资粮,尽数熔于一炉!
她双臂缓缓向前推出,并非推出能量冲击,而是推出了一团……“光”。
一团无法用任何已知颜色描述的光。它非黑非白,非青非蓝,其中仿佛有微缩的山川在隆起,有细小的江河在奔流,有星辰在其中生灭,有金刚之意赋予其不朽的骨架,有梵冰净种涤荡其纯粹,有寂灭之意平衡其生发,更有一种坚韧不屈、薪火相传的文明意志作为其不灭的灵魂!而所有这些异象,都被一种玄奥的、充满几何美感的青金色秩序脉络巧妙地编织、结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微小,却无比完整、无比稳固的——“世界”雏形!
补天之意,混沌初开!
这团微缩的“世界之光”,轻飘飘地迎上了那道恐怖的“归墟死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肆虐的冲击波。
两者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灰蒙蒙的死光照射在那“世界之光”上,试图将其如同之前一切事物般抹除。然而,这一次,它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那微缩世界中,山川承载其重,江河化解其锋,星辰演化其变,金刚稳固其形,梵冰净化其质,寂灭平衡其性,薪火赋予其恒久不灭的韧性!而贯穿一切的“青桐”秩序脉络,则如同最精密的网络,不断调整、修复着“世界”被死光照射时产生的细微破损,以一种生生不息的循环,顽强地维持着这个微小“世界”的存在!
滋滋——滋——
一种极其细微、仿佛冰雪消融,又仿佛锈蚀蔓延的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灰蒙蒙的死光与那微缩的“世界之光”交界处,光芒在剧烈地相互侵蚀、消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