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佛国内,时间仿佛被拉长。清泉边的玉台上,阿芜的气息终于彻底平稳下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股因血脉反噬而生的戾气已消散无踪。镇厄珠碎片悬浮在她身前,散发着温润的蓝光,如母亲的手,一点点抚平她巫脉中撕裂的痛楚。
林正则守在佛国边缘,心神与这方初生的小天地交融。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随着阿芜伤势的好转,佛国内原本略显稀薄的灵气,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增长着——阿芜纯净的巫祖血脉,与这佛国禅意,竟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生。
然而,林正的心却无法完全平静。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感,如同暗流,在他心底涌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里,似乎有一丝极细微的、冰凉的刺痛感,若隐若现。
“破戒,”他在心中默问,“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佛珠沉默了片刻,破戒的声音才带着罕见的凝重响起:“小子,你的灵觉没错。你的‘厄八字’……要压不住了。”
林正心中一凛:“不是还有几日吗?”
“原本是。”破戒叹了口气,“但你在水府中,先是强行融合空间开辟佛国,耗损了大量本命元气;后又为救那女娃,硬抗了她失控的祖巫之力。这些,都如同在堤坝上凿开了裂痕,加速了封印的崩溃。依老子看,最迟明日黄昏,煞气必会爆发!”
明日黄昏!林正瞳孔骤缩,时间竟如此紧迫!
他看向仍在疗伤的阿芜,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与决绝。绝不能让阿姐刚脱离险境,就又因自己而卷入更大的危机!
必须离开!在煞气爆发前,远离阿姐,远离孙爷爷和小莲!
心意已决,林正不再犹豫。他悄然退出掌中佛国,回到现实世界那间临时藏身的山涧小屋。窗外,天色已近傍晚,乌云低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
他取出纸笔,沉吟片刻,落笔如飞:
“阿姐、孙爷爷、小莲:
见字如面。弟忽有要事,需即刻远行,归期未定。万勿挂念,亦切勿寻我。阿姐伤势未愈,务请安心静养,孙爷爷、小莲多加照拂。黑巫之事,从长计议,切莫涉险。待事了,弟自当归。
——小石头 留”
信写得很简单,他不敢透露太多,生怕他们不顾一切地找来。将信笺压在桌上显眼处,林正最后看了一眼这间充满药香的小屋,眼中闪过一丝留恋,随即化为坚定。
他必须找一个绝对荒僻、无人之地,去面对那未知的劫难。
身形一动,林正如同鬼魅般掠出小屋,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远离太湖、人迹罕至的西南莽荒群山深处疾驰而去。
夜色,如同墨汁般迅速浸染了天空。林正深入群山,寻了一处终年云雾缭绕、毒瘴弥漫的绝谷。此地生机断绝,连鸟兽都近乎绝迹,正是应对煞气爆发的理想之地。
他在谷底一块巨大的青石上盘膝坐下,凝神内视。眉心那冰凉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他尝试运转《三算天书》推演生机,但卦象一片混沌,【观色天】望向自身,只见周身气运已被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黑灰色煞气笼罩,唯有灵台一点佛光,如同风中残烛,摇曳不定。
“小子,准备好了吗?”破戒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这次可没有取巧的可能,要么靠你的意志和根基硬抗过去,要么……形神俱灭!”
林正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刀:“来吧!”
他双手结印,将状态调整至最佳,菩提佛珠散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护住识海清明。怀中的镇厄珠碎片也被他取出,握在掌心,希望能借助其调和之力,减轻一些冲击。
子时刚过,天地间阴气最盛的时刻。
毫无征兆地,林正浑身猛地一颤!眉心处,那道隐藏多年的封印,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咔嚓一声,彻底碎裂!
轰——!
一股积攒了二十三年、冰冷、暴戾、充满毁灭气息的阴阳煞气,如同决堤的洪荒巨兽,瞬间从他眉心祖窍中狂涌而出,冲向他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呃啊——!”
即便早有准备,那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还是让林正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的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无数道扭曲的、如同火焰又似寒冰的诡异纹路,一半炽热如火,一半冰冷刺骨!两股极端的力量在他体内疯狂冲撞、撕扯,所过之处,经脉扭曲,血肉模糊!
更可怕的是,这股煞气引动了天地异象!绝谷上空的乌云剧烈翻滚,道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却无声无息!谷中的毒瘴被煞气牵引,化作一道道灰黑色的旋风,发出鬼哭般的呼啸!整个绝谷,仿佛化作了人间炼狱!
林正紧守灵台最后一点清明,疯狂运转《三算天书》法门,试图引导、梳理这狂暴的煞气。但煞气之凶猛,远超想象!【擎天地】的肉身根基在煞气冲刷下发出呻吟,【五行地】的转化之力杯水车薪,【律令天】的言灵在这纯粹的能量风暴面前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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