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宇文战与林正结为异姓兄弟的消息,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天元城的每一个角落,在高层权贵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震动。太子宇文铭闻讯后,闭门不出,彻底沉寂;宗室元老们面面相觑,再无异议;朝臣们则迅速调整风向,纷纷向靖王府示好。谁都明白,一位手握重兵、深得先帝遗志、且与一位能抗衡幽冥的奇人结为兄弟的摄政王,其登基已是不可阻挡之势,中州的权力格局已然底定。
然而,在这表面趋稳的局势下,真正的暗流,却在最深的水底汹涌。
静心苑内,香烛缭绕,却驱不散那股阴沉的死寂。太皇太后(以下称太后)慕容氏端坐蒲团,手持佛珠,面容依旧慈祥,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寒意。她面前,那名气息诡异的老太监(实为其暗中供奉的邪修,自称“阴骨老人”)垂手而立,周身灰暗能量起伏不定。
“龙气归心,道契天成……好一个宇文战,好一个林正!”太后缓缓开口,声音平缓,却带着刺骨的冷意,“竟能想出这等法子,破了哀家的局。先帝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临死还摆了哀家一道。”
阴骨老人沙哑道:“娘娘,靖王得此强助,气运已连成一片,难以撼动。那林正的道种,似能克制幽冥之力,颇为麻烦。我们下一步……”
太后拨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难以撼动?未必。龙气虽稳,却非无懈可击。宇文战根基尚浅,朝中看似臣服,暗地里不服者大有人在。至于那林正……他再强,也是方外之人,岂能时时守在宇文战身边?只要寻得时机,一击必杀,道契自破!”
她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先帝驾崩,国丧期间,正是人心浮动、防备可能松懈之时。宇文战要操持丧仪,处理国事,林正也要为先帝祈福(名义上),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阴骨老人眼中幽光一闪:“娘娘的意思是……”
“哀家听闻,西南镇荒军已开赴葬神谷,清剿幽冥余孽。”太后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你说,若此时,前线突然传来噩耗,譬如……靖王倚重的心腹大将王副将,不幸‘殉国’,军中哗变,甚至……有证据指向是林正与幽冥勾结,暗害忠良,会如何?”
阴骨老人倒吸一口凉气:“此计甚毒!前线若乱,靖王必焦头烂额,若再能将祸水引向林正,便可离间他们刚刚结成的盟约!只是……此事需做得天衣无缝,且要有人能在军中掀起风浪。”
太后淡淡道:“睿王虽败逃,但他经营西南多年,岂会没有后手?他麾下那些死士和暗线,此刻正该派上用场。你亲自去一趟,联系上他们。告诉他们,哀家可助他们复仇,但需按哀家的计划行事。”
“奴才明白!”阴骨老人躬身领命,身影缓缓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太后独自坐在静室中,望着袅袅青烟,眼中算计更深:“林正……你屡次坏我好事,这次,哀家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这阳谋与暗箭齐发之局!”
与此同时,听风小筑内,林正与阿芜并未因结拜之事而有丝毫松懈。
“兄长虽已掌控大局,但太后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林正对阿芜道,他识海中的道种隐隐传来一丝不安的悸动,仿佛有阴云正在汇聚,“我感应到,西南方向,有新的因果恶业正在滋生,且与军中有关。”
阿芜蹙眉:“前线有变?要不要立刻通知靖王殿下?”
林正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无实证,仅是感应,贸然告知,恐扰乱军心,也易打草惊蛇。兄长如今事务繁杂,不宜再添忧虑。”他目光微凝,“不过,我们需提前做些准备。阿姐,你精通巫族秘术,可有办法炼制一些能示警、辟邪或稳固心神的符箓或法器?数量不需多,但需精良,关键时刻或可派上用场。”
阿芜点头:“我巫族确有几种秘传灵符,如‘同心示警符’、‘清心破障符’、以及能短时间内激发潜能、守护心脉的‘燃血护心丹’。只是材料难寻,炼制也需时日。”
“无妨,兄长既已允诺资源尽取,材料之事让南宫羽去办。”林正决断道,“我们需尽快炼制一批,以备不时之需。”
另一方面,靖王宇文战虽忙于国丧与朝政,却也未曾放松警惕。他深知太后势力根深蒂固,必有反扑。在厉先生的建议下,他一方面加强对皇宫,尤其是静心苑的监控,另一方面,则密令影卫暗中调查与睿王残余势力可能勾结的朝臣与将领,防患于未然。
然而,太后此番谋划,极其隐秘阴毒,并非直接针对靖王或林正本人,而是利用前线战事与人心猜疑做文章,堪称阳谋。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撒向西南前线与天元城的舆论场。
数日后,正当国丧仪轨进行到关键阶段,一则惊天噩耗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回天元城:西南镇荒军副将王贲,在清剿幽冥余孽时,不幸误入陷阱,身中诡异幽冥剧毒,虽被亲兵拼死救回,却已重伤垂危,军中医官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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