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模仿狼叫?
这六个字,比刚才那声凄厉的嚎叫本身,更让叶蓁蓁感到毛骨悚然。
如果是野兽,尚可归结为运气。可如果是人……那这片幽深的密林里,就藏着除了他们和追兵之外的,第三方势力。
是敌?是友?
这个念头在叶蓁蓁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她强行压下。在无法确定对方意图的情况下,任何未知的存在,都必须被当做潜在的威胁。
“什么人在学狼叫?是……是山里的野人吗?”刘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想象出青面獠牙的怪物,几乎要瘫软在地。
“别胡说!”叶明远低声呵斥了妻子一句,但他的脸色同样苍白如纸。
萧衍的目光,穿透重重黑暗,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警惕与思索。
“不管他是谁,”他很快做出了判断,声音果决而清晰,“他引开了影卫,客观上帮了我们。但他的目的不明,我们不能靠近。我们唯一的出路,仍然是往山脉深处走,寻找能够藏身的地方。”
他的话,为惊慌失措的众人指明了方向。
叶蓁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萧衍大半的重量架在自己瘦弱的肩上,沉声道:“爹,娘,跟紧了,我们走。”
这一次,没人再有异议。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
夜路,比之前更加难行。他们选择的方向,是更加崎岖、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脚下的路已经不能称之为路,布满了湿滑的苔藓和尖锐的碎石,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萧衍的身体,越来越烫了。
叶蓁蓁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已经不再是凭借意志力在行走,而是近乎半昏迷地,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喷在她的颈侧,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惊的滚烫。
偶尔,他会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两声含混不清的呓语。
“母后……血……好冷……”
那声音细碎而痛苦,像一个在噩梦中挣扎的孩子。叶蓁蓁的心,没来由地一揪。这个在清醒时强大、冷静、甚至有些冷酷的男人,在意识模糊时,流露出的却是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咬紧牙关,将他架得更稳了一些。纤细的肩膀,早已被磨得又红又痛,仿佛要断裂开来。但她不能停,也不敢停。
天边,已经开始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
那是黎明的前兆,也是死亡的预告。
一旦天光大亮,他们在这片山林里,将再无任何遮掩。
“蓁蓁……我不行了……我真的走不动了……”刘氏的体力终于耗尽,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地哭了起来,“我们……我们是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
叶明远眼圈通红,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自己的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绝望,如同浓雾,将这支小小的队伍彻底笼罩。
叶蓁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母亲,和一脸悲戚的父亲。她自己的胸口,也像是被一块巨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她也累,累到几乎想就此躺下,什么都不管。
但她不能。
她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萧衍,又看了看绝望的父母。她是这个临时队伍里,唯一的支柱。她若是倒了,所有人都得死。
“起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沙哑,“娘,爹,站起来。只要还没被抓到,我们就没输。”
她喘息着,从怀里掏出最后一点肉干,塞到父母手中:“吃了它,继续走。想活下去,就得走。”
她的眼神,没有半点软弱,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燃烧起来的、近乎疯狂的执拗。
刘氏和叶明远被女儿眼中的光芒震住了,他们愣愣地接过肉干,机械地塞进嘴里,流着泪,互相搀扶着,重新站了起来。
叶蓁蓁拖着萧衍,转身想继续前行。可就在她迈步的一瞬间,脚下一软,身体一歪,连带着萧衍,一起撞向了旁边一处被藤蔓和灌木覆盖的陡峭山壁。
“砰”的一声闷响。
叶蓁蓁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撞在山石上,疼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然而,就在她靠着山壁,想要喘口气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一股微弱的、带着泥土和陈腐气息的凉风,正从她手肘旁的藤蔓缝隙里,丝丝缕缕地吹出来。
风?
在这几乎密不透风的山壁上,怎么会有风?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混沌的脑海!
叶蓁蓁的心脏狂跳起来,她顾不上背后的剧痛,挣扎着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伸手拨开了那片厚厚的、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和灌木。
藤蔓之后,是一个被掩藏得极好的、约莫半人高的、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边缘,有着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几根腐朽的木头支撑着洞顶,早已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
“爹!娘!快来看!”叶蓁蓁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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